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囊。
屋内热气氤氲,梅花小几上的琉璃灯罩染上一层朦胧的雾气。
帐内锦被此起彼伏,片刻就被甩开在床角。
他沉迷地俯在她耳边低声唤着:“玉娇...”
玉娇本来迷蒙的眸中闪过霎那的慌乱,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叫我月儿。”
“月儿?”
“月儿是我的乳名。”
他轻笑一声,吻上她的唇,“好,我的月儿。”
晨间,玉娇坐在妆台前,碧桃和染秋正在为她梳妆。
玉娇看着菱花铜镜中的自己,妆容华丽,发髻高挽,簪星曳月。
谁能想到,三月前,自己还只是一个勉强维持一间小小绣坊的孤女。
听燕婆婆说,自己是她捡来的。
那是一个寒冬腊月的夜晚,寒风呼啸,冰冷刺骨。
五十余岁的燕婆婆已是满头银发,出去送货回来的路上,听到巷口传来一阵微弱的小猫叫似的声音。
她冒着刺骨的寒风过去一看,巷口的地上放着一个竹篮,里面用一张小小的棉被裹着一个女婴正在啼哭。
看样子是被人扔掉不久,身上还是暖的。
燕婆婆不忍这个小女婴冻死街头,便将她捡了回家。当时正好抬头看见了夜空中的一弯银月,便给她取名叫月儿。
燕婆婆年轻时本是有夫家的,只因七年无所出,被丈夫休弃,便孤身一人靠着卖些绣活挣钱。
燕婆婆绣工精湛,日子久了,在街坊邻居间竟渐渐有了名气,在街上盘了铺子,开了一间小小的绣坊。
将月儿捡回去后,便当个伴儿,缓解了自己的孤独寂寞,对月儿也十分不错,教她识字和刺绣,待到她六岁时就已能帮燕婆婆做些绣活了,待到及笄时,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刺绣的技艺已远超燕婆婆了,燕婆婆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了,刺绣时已看不清了,后来所有的绣活便都由月儿做了。
直到前两年,燕婆婆年岁大了,就病死了,月儿将她厚葬了,便每日一个人继续维持绣坊。
月儿本以为,此生便就像燕婆婆一样,一辈子做绣活养活自己,不成亲也不生孩子,就这样自在一生,直到那一日......
那一日,日头正好。她正在小院中做绣活,一个年轻姑娘背着包袱晕倒在了门口。
月儿赶忙丢下针线,跑到门口。
看那姑娘还喘着气,便叫邻居大叔帮她把姑娘背到了屋里。
大叔将姑娘放在榻上说道:“看她的样子,像是长途跋涉累倒了的,将养几天便是了
“多谢张大叔。”
送走了邻居大叔,月儿回来将被子给姑娘盖好了些,看这姑娘生的眉清目秀,弱柳扶风的样子,年纪似乎与自己差不多大。
月儿端了杯水来,扶着姑娘给她喂了些。片刻,姑娘就醒了过来。
她一双眼睛仿佛盛满了忧愁,迷茫的看着月儿,有气无力的出声:“是你救了我?”
月儿忙过来扶起她靠着,“是,你晕倒在我家门口了,你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第6章 月下遗孤[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