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糊涂。不过是为纳妾之事,居然也要上折子?”
椿寿当然猜得出儿子为什么撒谎,他也不好说破,“总之是他行为不检点,才给人抓住了错漏处。”最好能够疏通内务府的路子,争取以旁的途径,销账了事,还有一种意见,就是在一年所收的厘金、河工、堤工中各自挪借出一部分来,不足之数,命各府县派人下去乐捐,特别是那些府城内的大商家、大店铺,把商会联合在一起,要他们暂时支应,度过难关。
劳崇光认真想想,都觉得不好,内务府的路子不说能不能走得通,只是要打点这些人,怕就不是三两万两能够了事的;挪借更是不好,数年以下,各项银钱征缴、解运到京,都是有差不多的常数的,骤然减少,朝廷追问下来,如何搪塞?至于第三条,更是大大的不妥。商户如今再不是那些可以为官府玩弄于鼓掌之上的弱民了,正好相反,商课推行之后,只要是税丁、胥吏行事之间稍有不恭、不公之处,这些人就联名而告。
虽然吏治大清,但相应而来的,是各府县衙门公事堆累不绝,特别是在鲁小赶闹市,为刘滋才借题发挥,重重的惩处了县内刁蛮混横的税吏之后,省内所辖各处,无不挤满了来告状的商民百姓,官员公务忙个不休,一个个叫苦不迭,奏报到省里,椿寿和劳崇光商议了一下,一旦心软弛禁,只怕刘滋才所下的功夫全数都要付诸东流了!不如硬下心肠,辣手处置——左右用不到多久,那些税丁看上峰无半点通融余地,当不再敢于借公务之便,为非作歹了。
果然,一省之长行政之间实事求是,下面的人也就不敢疲滑对待,到了咸丰六年的时候,山东省内风气为之一变——各府税官,便如同前朝天启年间的田产一样——昔为富之基,今为累字头了。一县之中,若是谁给派为税丁、巡检,简直像死了亲爹一般的愁眉不展。而商民状告税吏行为不检的案子,也不闻久矣。
若是听从幕僚所说,从商人身上榨钱,只怕还不等银子榨出来,自己和椿寿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左右想不出对策,戈什哈来报,“抚台大人请大人过衙议事。”
听劳崇光把府中清客所献三策逐一托出,并把自己的担忧讲明,崇实深深点头,“老前辈所言极是。以上三条,晚生看来,皆不可用。”
“那,你说怎么办?”对自己的儿子,椿寿没有商民顾忌,大声问道,“难道就放着这个窟窿在那里吗?几时才能填上。”
“阿玛,不要着急,儿子倒是有两个办法,可以缓解。第一,不妨从省内照例截留的银子中,拿出一部分来,并向朝廷请旨,分期填补。”
这个办法劳崇光也想过,省内藩库每年都有一笔所有应缴款项上缴国库之后,截留下来的银子,数量虽然不多,但支应这一笔窟窿,总还是做得到的,唯一的问题是,这件事要想瞒过各省道御史,千难万难,一旦为人发觉,弹章封奏而上,就是不了之罪,所以错非到不得已,不敢如此行事。
他紧接着又问,“那,第二条办法呢?”
崇实笑了一下,“就是请阿玛上表朝廷,将此事向皇上和盘托出。”不等两个人发问,他自己解说了下去,“皇上最恨臣下取巧,又天生仁厚之主,只要阿玛能够洞观肆应,赋民首杜繁苛,皇上定将从宽处置,不予追究的。”
这个办法是椿寿和劳崇光没有想到的,劳崇光凝视良久,突然击案称赏,“好一个和盘托出!与其遮遮掩掩,不如痛陈往日,左右往来花用,俱有账目可循,都是为阖省上下孝敬皇上之用——朝廷就是派人来查,省里也自不惧。”
椿寿却还有点担心,“只是,辛阶兄,上一年皇上南幸之前,早有谕旨,不允许各省大肆花销,以为迎驾。我们今天上表请罪,这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怕是跑不掉了吧?”
“这一层阿玛毋须担心,桂燕山在任上多方承办皇差,银子花得还少了吗?”崇实是不以为然的神色,“皇上不是没有说什么吗?正如劳大人所说的那样,银子都是用到该用的地方,又不曾有一文入了官员的个人腰间……”他突然停顿了一下,“阿玛,您真的不会将银子……?”
椿寿和劳崇光相视苦笑,“你这惫懒小子,居然也敢拿阿玛打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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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着阿玛拟好折本,命折差送上北京,崇实这才放下心来,向父母辞行,携着红莲和一双儿女,顺水路南下回任去了。
注1:“……起身炮,倒炮,太平炮……”这是清朝官场上例行的几种陋规。简单的说,官员即将离任,行以减价勒税之法,名为起身炮;官员到任,减价催税,名为倒炮;还有既不是离任,也不是到任,只是散布谣言说,官将离任,差役遍传乡里,欺骗老百姓去完税,名为太平炮。
以上种种,都是官员敛财的手段,繁剧地方,放起身炮一次,可得万金或五七千金不等。而所得税款,大都入了个人腰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72节 四省公务(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