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飞身而去,轻点水面,迫不及待地向着那荧荧的一团光伸出手去。
然而一触即碎。
碎成了点点萤火,悬浮在他的四周,伸手去抓,又从指缝间悄无声息地溜走。
虞渊静止在萦绕的碎片间,岸上的人们却鬼鬼祟祟地交头接耳起来。
“他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是为他死的!”,“回不来了!”,“终究是一场空!”
下一瞬,这些窃窃私语的戴着鬼面的头颅便都被提了起来,悬挂在了花灯间。鲜血自他们被切割的颈项间喷涌而出,如一场红雨,淋在仰头张望的错愕的鬼面上。
那些鬼面尝到了血的滋味,[[竟都癫狂起来,额手相庆,像是遇着天大的喜事,金线跳跃成拉扯到耳后根的笑,一个个举了火把将花灯和头颅点燃,振臂高呼道:“杀!杀!杀……”
响亮而又齐整,互相揪着发髻指认,寻找下一个替死鬼,随后[[[[用头颅当作柴火,一个个丢弃到半空中,为这场扭曲的欢愉助兴。
人群一波波一波地往前推,最终当真揪出两个未带鬼面的老者,推到河边兴师问罪。
一个留着白胡子,脑后扎了发髻的道:“碧灵元君,快醒醒,这些不过是白则命魄,他的命魂早被你送了出去,你忘了吗?你为了不让自己入魔寻着他,不让自己为他毁天灭地
正说着,他的背部便龟裂出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仿佛有什么利器沿着脊椎研磨,他咬牙忍着,额头沁出汗珠,再说不下去。
边上扶着他的老者,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灵力注入他体内强撑着,说话却仍中气十足,就如他当年一口气能爬完通往灵君殿的台阶,人未至声先至:“虞渊!褚凰已冲破禁制,逃离不周山,你炼化星玉,恰是为褚凰重塑了命魄,教白泽白白牺牲。你此时醒悟,我等尚可助你一同重塑星玉,封印玉斧,渡过这番劫难。你若再耽搁,怕是再无挽回余地。”
正说着,忽听一声轻笑,望过去,就见一蓝发的判官正绽开魔气化作的羽翼,悬于满月前。
他深灰色的眼眸已不复清明,一丝丝的蓝发也逐渐转为灰白,像是褪色在了这末日的卷轴里。
“没错,复原了命魄也无济于事,要白泽复活,唯有时光逆转。”高丙手中把玩着一颗流光溢彩的珠子,“我每日都梦见一人,在我怀里死去,溅了我满身的血……我是最知你的,我也想要毁了这世间,给他陪葬。我终于等到这一天,看他们罪有应得。他们选了你,我便也送你一份厚礼,但能不能教他复活,便看你如何选了。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说罢,他手一松,那颗星玉便落入水中,直直沉入倒影其中的青鼎里。静默片刻,青黄的火焰瞬间窜上来,直冲出水面,掀起几丈高的浪头。
那一只雪白的瑞兽便又一次踏浪而来,聚形在了虞渊跟前。
他依旧半阖着眼,如真似幻,似梦非梦。
虞渊再不敢触碰他,只用目光描摹他的轮廓。
他是唯一一个闯入他灵君殿,被他放归后,还千百次回来,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痴心一片。
他是为他带来人间的夏雨冬雪,在他心中种下爱恨痴妄,却又掏空他所有悲喜的生离死别。
天柱渐渐缩短,瑞兽周身萦绕的光芒淡去,虞渊再不犹豫,凭空一握,眼中浸染赤红。
水中倒影中灵鼎之上悬浮的逆时盘,借由虞渊这一动作,光芒大盛。
先前它在虞渊的灵体上做了标记,便任凭他驱使。方形铜盘上的天干地支,化为金文,悬浮于四周,在虞渊的心念驱使下,缓缓逆时针转动。
霎时间,电闪雷鸣,乌云间翻涌着一股血气。
铜盘中央圆形的镜面,向人间投下了海市蜃楼般的景象——河流拓宽成了运河,河上往来着半透明的船只,高楼大厦叠着纵横交错的街坊景象,车轱辘声与集市的叫卖声,随着那悠远的钟声传来,像是一个看不见人影,却闻人声的鬼城。
“虞渊,不可!这般倒行逆施,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你已将命魂给了白则,这一世若元魂碎裂,便再无灵鼎!”
来自于身后的呼喊,被隔绝在了翻涌的云气之外。
虞渊只专注于驱动逆时盘,任凭那玉斧从龟壳上抽离,再次高悬于顶。
第 171 章 白泽聚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