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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重重[2/2页]

书院女神探 烟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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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祁渊没见过这样状态好的宋南枝,痴了一瞬,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掩饰般地咳了咳。
      “可休息好了?”
      “嗯。”
      祁渊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转眼一看宋南枝,只见她眼神痴痴的,眉头皱起,眼底浮现出一抹哀伤。
      宋南枝胸口憋闷,长长吐了一口气。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你觉得……是许云梦?”
      “不是。”
      祁渊站起来,道:“那就不是情杀了,定然和舞弊案有关系。”
      宋南枝闭了闭眼。
      “未必。”
      蔡嬷嬷传来了话,道案子已经查清,请众位姑娘回寝院休息。
      姑娘们是极讲究的,在不舒服的地方睡了一晚,要洗脸梳头才能出去见人,嬷嬷们在旁边的房间安排了净室,供大家一个个进去洗漱。
      进净室要穿木屐,游枫儿进去的时候,见着地上有两双一样的木屐,都簪了花儿,便随意穿了一双进去了。
      出来的时候,祁渊、宋南枝、尚如斯站在屋内,齐齐看着她。
      游枫儿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
      “世子爷,宋枳,你们这是做什么?要用净室?”
      宋南枝的目光下滑,移到游枫儿脚上。
      “枫儿,你穿了两只不同颜色的木屐。”
      游枫儿面色一慌,低头缩脚,十分不好意思道:“哎呀,没注意,让你见笑了。我这个人有时候就是粗心,你们可别看了……”
      “穿错木屐可以说是粗心,那说我的蓝色外衣和你的绿色披风搭着好看,是否为说谎呢?”
      游枫儿怔怔地看着宋南枝,双眼骤然失了之前的神采。
      宋南枝:“你是不是根本分辨不出红色和绿色?这才在栽赃应媛的时候,错拿了绿色的口脂盒?”
      见游枫儿面色依旧毫无变化,甚至变得愈加冰冷,尚如斯大声道:“你不必抵赖,世子爷英明神武,已经在你寝室净室的出水口处发现了融化的牛油。你以为没炼制成功的唇油融化冲走便是了,呵!其实地面上还是会留下油迹,虽无色无味,但只要用水一冲就能发觉。你的万般掩藏终究没有瞒过世子爷的眼睛,还不速速招供!”
      宋南枝走上前,看着游枫儿的眼睛。
      “在那里,也发现了残留的砒霜,枫儿,主动说出来,量刑会轻一些。祝先生,祝沿,是你杀的吗?”
      游枫儿扫了一眼室内的三人,长呼吸一口,挺直身体,目光苍凉,呼吸声还带着些微的颤抖,语气已经平静了下来。
      “是,是我杀的。”
      “为何?”
      “难道他,不该死吗?”
      游枫儿尽量保持着最后的尊严,在他们面前缓缓道来。
      “我父亲是外地来的京官,在京师无根无基,本来就处境不易,为送我到长空书院,耗费了家中一半的钱财,腰身都弯得直不起来了……入学的前一晚,母亲拉着我的手,哭了一晚上,说功课过得去就行了,重要的是要结交里面的高门贵女,选一个有权有势的兄弟嫁了,呵……”
      游枫儿凄惨地笑着:“入学后,母亲多次催促,甚至鼓动我去结交男院学子。我沐休之日也不肯回家,她就来信催,有一次,信被祝沿不小心看到了……其实到后来,我都怀疑,他的不小心,是否真的是不小心。”
      “……他给我出主意,告诉怎样说服母亲,我当他是好人,他带我去他的寝院,说是为我解课上不详通的地方,后来……呵。”
      游枫儿抹了下脸上的泪珠,红着眼看向窗外。
      “宋枳,你看外面的花,开得多好看,父亲老是夸我笑得像花儿一样,可惜我这辈子,也不会有那样的纯净了。”
      宋南枝沉重叹气,回头看祁渊。
      祁渊过来,悄悄拉了她的手,把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安慰。
      之前,他们一直以密室里面的器具数量来推测受侵害的女学生,实在狭隘。
      没有想到还有一种可能。
      还有人受着祝沿的侵害,只是祝沿格外喜欢这人,不舍得用器具折腾她。
      游枫儿稍稍平静了些许,继续开口。
      “他说,他喜欢我,比喜欢其他人都喜欢,还不让应媛和许云梦发现我,说是,保护我。我没有办法,为了清誉,日复一日地忍受着,只盼着学年过去,能逃脱他的魔爪。可是……可是……”
      游枫儿的泪珠大滴大滴地落下来,“我看见了他给我父亲写的信,说,要娶我为继室!我怎么能忍受?他侮辱了我,还要侮辱我家!我把信截下了,想来想去,就只有杀了他!”
      ——
      案子告破,祁渊脸上却无多少轻松神色。
      剩下的都由尚如斯去料理,祁渊坐在书院的台阶上,看着渐渐西沉的日色。
      宋南枝坐在了他身边。
      她的声音很轻,“祁哥哥,你是不是很失望?凶手和科举舞弊案,并没有牵连。”
      祁渊低低地“嗯”了一声。
      “一开始我也很失望,死的为什么不是乔诚呢?如果是的话,我就可以偷偷懒,卸下这一身重担,到地下去见父亲母亲和兄长了。”
      宋南枝说着,发现祁渊转头,带着血丝的眼眸冷冷地瞪着自己。
      “……也就是这么想想。”
      祁渊的声音闷闷的:“想都不行。”
      “谢谢你,祁哥哥。”
      “谢我什么?”
      “及时阻止了我啊。”宋南枝道:“我刚才又去看游枫儿了,本来是多好的姑娘,恨意上头,杀了人,这辈子都不会好过了。”
      祁渊低声道:“你这辈子会好过的,有我……”
      宋南枝没有听清后面的声音,靠近了些问:“你说什么?”
      “你哥哥可能还活着。”
      祁渊的话,犹如一道惊雷。
      宋南枝呆愣原地,她感觉自己的嘴不会说话了,手也麻了,但还是遵从头脑的指示,攀住祁渊的衣领——
      “你别紧张,我没见到他,只是推测。你把乔诚居所后山捡到的木雕拿出来。”
      宋南枝从怀中掏出,怔愣地看着。
      祁渊把木雕拿过来,套在自己手腕上。
      “想到什么了吗?”
      宋南枝看着祁渊手腕上黑色的绳,脑中灵光乍现,明白了过来。
      而后,泪水涌出,紧紧地抱住了祁渊。
      从前宋南寻戴的绳子,是母亲为她穿的,红色的绳子,小小的一个圈,正好能将十岁少年的手腕圈住。
      而眼前的黑绳,比从前的绳子长,正好是成年男子能戴在手上的大小。
      如果兄长还活着,定然也是和祁渊差不多高大了。
      宋南枝的泪水打湿了祁渊的背。
      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乔诚是不是凶手。
      兄长还有可能活着,这世上可能还有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人存在。
      京师阴云沉沉的天空,终于放出了一点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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