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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不相谋(下)[2/2页]

[剑网三]朝夕旦寐 潇色声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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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眼睛嘴巴能张开以外,全身都是软绵绵的,两臂钝痛阵阵,动不了一根指头。
      不过我还是发劲酝酿了一番,但立刻疼得脸直抽抽。
      大约酝酿或者是脸抽得太明显,将军望了我一眼,摇了摇头:“伤成这样,你还想打?”
      我磨牙回道:“我跟你还没分出胜负。”
      她顿了一顿,放下剑,走过来,俯身瞧我:“你已经受伤,就不要逞强了。而且血流掉了太多,若非我即刻封脉止住,做了一番清洗救治,你或许就……”
      后面的她没有说下去,而是默然半晌,末了一声长叹。
      “我这么做了,你可不可以,少恨我一点?”
      我眼风往左肩瞄了瞄:“你真的包扎了?我怎么毫无感觉?”
      将军:“……”
      眼光又转回来,我艰辛的往周身瞟了几瞟,牙根又不禁咬的发酸。
      “你、你竟敢!你放肆!”
      我那件被血污了的明黄衣衫此时正盖着自己身体,可衣服它绝不会自个儿脱下来当被盖,除了有鬼,便是有她!
      如此可见,我不但被轻视和挑衅,还遭遇一个女人的非礼,天知道她在我昏死的时候,对我有没有做过其他说不得的事情?
      我咬牙切齿骂她卑鄙,骂她无耻下流,将军被骂得好像受不了,于是一掌飞来,捂住我的嘴巴。
      “本将军没有把人交给恶人兄弟,反而费了几天几夜的力气,千辛万苦带你跑来这儿,一路上都在给你疗伤,还守着你到现在。你一醒来就对我又打又骂,还有没有良心啊?”
      她封上我的嘴,不让我出声,自己反在那一直解释:“再说了,不脱衣服怎么敷药,大家都是女子,身体有何不同?唉,可惜我不是男的,你非要怪我,我也不能娶你。”
      我气堵得心如刀绞,可恨没什么力气,不然一定要一巴掌拍死她。
      将军见我半晌没吱声,大约觉着一个人说话太无聊,很快又松开我,鼓舞我谈谈被女人扒衣之后的感觉。
      我默默在眼风里使劲剜她,可惜天色太暗,眼皮剜得都发酸了,一直看不清她,她也看不清我,居然还凑了近来。
      “呵,都感动得说不出话了?无妨的嘛,本将军一直自认是江湖儿女,亦不会拘泥小节,我这么救你,你就不用谢我了,但凡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了。”
      她说完后还很是豪迈的一挥手,在我左肩上拍了两拍,表示热心与善良。
      我闭上眼睛,咬牙忍耐了很久,转念寻思一阵,便跟她说我渴了。
      将军立时似乎有点为难:“这可不怎么好办呐,这里的潭水之前被下过毒,至今或许还余毒未清呢。”
      我顿时惊得怔住。
      “你怎么给我洗的伤口?”
      问这话时,我心里已预感到大大的不妙,就一直盯着她,希望她没那么粗心,但身体的感觉却由不得我相信她不会大意。
      “唔——”
      她这个“唔”,拖了很久,久到我连星点的希望几乎也变成了绝望。
      我立刻挺身坐起,或许也是我太过惊惶,竟全然没有知觉身上有许多伤,但这么一番大动,猛然牵扯之下,我疼得腰都直不住了。
      将军眼见我突然起身,紧着又龇牙咧嘴,居然笑出了声:“想不到叶姑娘是不怕疼的。”
      我无甚力气骂她,只能闷着嗓子回道:“你是傻的么?明知那水有毒……如果想要我死,为何不直接一刀杀了痛快?”
      闻得这话,她冷冷望了我好一会儿,那一眼长得,能把我看成一尊石像。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坏么?”
      末了,她这么问我,却不等我回答,伸手在腰间摸索一阵,丢了一只水袋给我:“我吓唬你的,行军打仗的人,谁不会带点水在身上呢?”
      我盯着那水袋发怔半晌,茫然无言。
      再转目看将军,她早已仰面望向天极满月,月光如玉,照得她周身清澈,轮廓盈润。天上月,是最易引人无尽思量的所在,而她亦将那月仰望许久,或许正在沉吟什么。
      俄而,她低笑一声:“你这么呆,谁又会忍心杀你呢?”
      我正在喝水,她陡然这么一句笑语,笑得我一慌,那口水噎在喉咙那儿不上不下,呛得我险些岔气。
      她回眼瞧我,含笑不语。
      我又痛又乏,是以两厢休战,一夜无话。
      到了第二日我再醒来时,自觉身体恢复了些许力气,便开始琢磨是否可以缓缓返身。
      但将军瞄我一眼,叹着气摇头。
      她说,此地处剑门关以南,像我现下的身板,独自再回马嵬坡,要走很久,待到浩气盟的人撤回落雁城,大约也就到了。
      我不想搭理她,想我们藏剑子弟行走江湖,哪一个不是鲜衣怒马?即便我现在没有了鲜衣,可也有好马,用不着一步一挨,苦兮兮磨蹭到马嵬坡的。
      一想到马,我忽然警醒,那时与她打得十分沉浸忘我,竟没想到我那坐骑大白的下落。
      “我那马呢?”
      将军伸手给了我一个方向,我转头看去,就看到百尺开外草丛里,伏着一红一白两个大物,白的是我出庄便一路带着,打架时又忘掉的大白马,本也是日行千里的良驹,此刻却跟将军那匹瘸腿红马一起趴在那儿,半晌不见动一动,似乎十分疲劳的样子。
      “你这白马很有灵性,我拖你过来时,它也不知道从哪冒出的,追在我后面不放,找我要人……”
      将军咳了一下,默默朝我一瞥,继续道:“而且你身体太重,我拖着实在累,便索性让它载着你我,一直到了这儿,它就再也跑不动了,啧……”
      她这声“啧”得意味深长,我很想打她。
      没等我动手,她往四面看了几眼,转口说道:“过了剑门关这段路,再往南三日,便是广都镇,那里挺热闹,我们可以找大夫好好看伤,顺道让它们也好好歇息。”
      我在心中怒忖:谁跟她“我们”?这才打了架多久?忘性大了就可以不用记仇么?
      虽然这么想,但我一时也别无他法,总不能真要我两条腿十天半月的走回去。
      故而,我,她,我的马,她的马,带着一身伤,一身累,一步一挨,辛辛苦苦,挣扎到了广都镇。

第 10 章 不相谋(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