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肚明。你所知道的事情,令你的处境十分危险,本官也无十足把握能保住你。”他将程俊扶到椅子上,伸手一指,“你腿上的绷带似乎松了。”
程俊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裴?已经蹲下身体替他整理,他下意识地往后缩,“这怎么敢当?”
“不妨事。”裴?替他整理好绷带,摸着自己手上伤口包扎着的手帕一角,慢慢道,“不是有人让你来找我吗?”
程俊骇然道,“大人怎会知晓?”他意识到自己漏了口风,不禁紧张起来。
裴?抬头看向他,“那个人——就是盗取锦衣卫腰牌给你母亲,让她去敲击登闻鼓喊冤的人吧。”
程俊有些震颤着不敢说话。
裴?微微一笑,“你不必害怕,我也只是猜测而已。那个人既然帮了你母亲,自然不可能不帮你一把。只是他的目的只怕不单单是替你伸冤,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草民知道。”程俊神色紧绷,“所以此事草民并未告诉他,只是他说,若是草民不信任他,可以信任大人。”
裴?不觉一笑,“他还挺会给我找事儿的。”他走到桌案前,摊开一张纸,问,“本官听闻程举人书画造诣颇高,想向举人讨教一番,不知举人意下如何?”
程俊道,“草民雕虫小技,不敢入大人法眼。”
裴?替他磨墨,道,“连首辅大人都特意请了你去抄写字画,可见举人你不必过谦。”他伸手一指面前的炭盆,落笔,“画在?”
写完之后裴?便轻叹一口气,“这两个字骨架太散,本官久未练习,退步不小。”说完便将纸揉作一团,扔进了火盆之中。
程俊扶住拐,一只手缓缓铺开一张纸,在纸上刚画了不到一半便停笔不画。
裴?仔细观察他画的房子片刻,眉头微皱,提笔,“赵记?”
程俊点头。
裴?将纸团成一团扔进火中,压低声音道,“本官知道了,本官明天会去查探。”
程俊又是一拜,“草民字丑,承蒙大人肯提点,多谢大人。”
裴?高声道,“举人过谦了,举人对自己要求实在严苛,下官佩服。”
***
天未曾亮,裴?便悄身一人前往吏部。前首辅江洵谋反一案的卷宗是被封存的,他无权也不可能查到,想知道江洵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究竟会不会造反,只能寄希望于查询当年江洵为官时的档案,看看是否能发现什么线索。只希望他动作够快,江洵的档案还没有完全被毁。
陈小刀潜行于暗处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不时还从腰间拿起酒囊喝一口,看着裴?的身后不远处的两个暗哨,伸手在腰间拿出两枚铜钱轻轻一掷,那两个暗哨便站在墙角一动不动了。
她昨夜潜于刑部暗处,看不到裴?和程俊二人究竟写了什么,只得今天跟着裴?,但是她知晓裴?今日去的地方一定不是那幅画的所在之地,因为裴?没有那么傻。
她跟着裴?进了吏部的档案房的一瞬间便意识到裴?是在寻找江洵的档案。她动作轻柔地潜入,隔着书架的缝隙看着裴?挨个查探,轻轻摇头一笑。——这些官方的档案能查得到什么呢?
她看着裴?认真地翻动着什么,听到窗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她立刻闪身飞上房梁,看到李长陵带着锦衣卫迈步而入。
裴?手上还摊开着一本册子,看到李长陵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李大人前来可是有事?”
李长陵打量他一眼,“下官前来查探一些档案,未曾料到裴大人也在这里。”
裴?合上手上的册子,“既然如此,就不打扰李大人了。”他将册子放回书架,迈步而出,李长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个锦衣卫道,“大人,是否要搜?”
李长陵抽出裴?方才拿着的册子,原来是江洵历任为官的档案。他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然后道,“不必了,这里都是官员的档案,藏不了什么东西,你们继续派人跟着他。”
“是。”两个锦衣卫走了出去。
李长陵从袖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将手中江洵的档案慢慢点着,往地上一扔。看守档案的小吏也不敢说话,只是低头看着。
陈小刀在梁上望着江洵那部档案在地上一点点化为灰烬,狠狠掐着自己大腿,遏制住自己想要冲下去的念头。
李长陵一直看着那本档案化为灰烬,才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吏部。等他走远,小吏叹息一声,出门了。
陈小刀翻身而下,伸手将烧尽的纸灰一点一点拾起来收入腰间的锦囊之中。那小吏拿了扫帚回来却发现地上空空如也,一点灰烬都不见了,他怀疑地四处看了看,并未发现异常,只得一脸奇怪地又将扫帚放了回去。
秘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