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计议,你不得轻举妄动,有任何事情要先与我商议。”
他先后说的三件事在小池看来均可用一句话概括,那便是:无论何时,他都要先知晓,若非他同意,自己什么也不能做。
其实她要做什么,裴?哪里真能挡得住,他如此煞费苦心,无非是为了她的身体而已。于是她说话的语气都温和了许多,道,“无论大人信不信,我来大同,都是为了大人的安危。至于秦熙——只是顺便罢了,若能查出什么当然好,若什么都查不出来,也便算了。”
裴?才不会信她的鬼话,但她这句话仍旧让他十分受用,于是他接着问,“昨夜你查到了什么?”
小池从怀中掏出一锭纹银,“大人且看,这是从那女子的马车内搜到的。”
裴?蹙眉将纹银拿到手中掂量片刻,震惊道,“这银两……?”
小池点头,“没错,这银两被灌了铅。”
——大同总兵的妾氏怎么会用灌了铅的银子?除非……裴?不易察觉地握紧了双手,沉默不语,最后将这锭纹银收入了袖中。
马车赶了三日路程终于抵达大同府,三人随意在驿站吃了点东西,裴?便拿了文书去府衙拜见知府,裴荣出去找适合租住的房子,小池则留在驿站休息。
谁知知府刚巧有事不在府衙,裴?只得先递了文书,顺路去药铺里抓了点药,回到驿站时恰好碰到回来的裴荣,便问道,“房子找好了?”
裴荣拍胸脯道,“大人放心,我们明日就能搬进去,还别说,大同的物价可真是比京城便宜多了,哈哈。”
“那是自然,这里怎么能同京城相比?”二人边说边来到小池门口,裴?敲门,“小池?”
“吱”一声门开了,裴?和裴荣皆是愣住。裴荣左右看了一眼确认自己没走错房间,还是裴?先反应过来,“小池……姑娘?”
面前的女子穿着普通的农家女子的衣服,样貌极为稀松平常,有些发黄的头发随意挽起来,皮肤微微有些黑,人群中即便你看到了她也不会有兴趣多看几眼。
裴?心里却知晓这是最上乘的易容术,因为越是泯然众人,便越是难给人留下印象,也就越容易逃跑。
小池颔首道,“是我,大人。”
裴荣张大嘴巴道,“小池……姑娘,你……你你……”他指了小池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索性闭嘴。
裴?却是微微一笑,“难得见你有女子的样子,这样也好。”
小池道,“我是怕鬼门的人追过来,我扮成女子也好降低他们的防备心。”
裴?又上下打量她一番,将手中的药递给她,道,“我去药铺抓了些百合,凝神静心,你夜里睡得不踏实,平日用它泡水喝能缓解一二。”
小池微笑着接过来,“多谢大人。大人今日去府衙可见到知府大人了么?”
裴?摇头,“仿佛是有事没在衙门里。”
小池颔首,“大人明日就要去知府衙门了,可要在大同府内探一探民情?”
裴?看她雀跃的样子,不觉道,“也好。”
大同府的街道依旧寒冷,裴?一行人来到一处热闹的茶楼点了壶茶,茶楼的先生正在讲一个卖油郎同花魁的故事。
说是大约十六年前,大同有位远近闻名的花魁名叫合欢,从良后嫁给了卖油的大汉陆远,生下来一对双胞胎女儿,分别起名叫陆双琴、陆双音。
合欢生产时亏了身体,很快便去了,只剩下卖油郎独自将一对女儿抚养成人。谁料这对女儿长大之后越来越美,到了十六岁竟成了远近闻名的美人,姐姐聪慧端庄,妹妹灵秀可爱。
卖油郎将姐姐陆双琴嫁与打小一起长大的隔壁清贫秀才卫让。但小女儿陆双音竟也从小喜欢这个秀才卫让,因为恨父亲偏心姐姐,小女儿一气之下竟嫁给了大同总兵为第七房妾,生生将自己的亲生父亲气病了。
这小女儿刚嫁过去的时候十分受宠,但不过半年就被冷落。小女儿因为心情郁闷去姐姐家里哭诉,看到姐姐姐夫琴瑟和鸣,更加难以忍受,一时之间竟下手杀死了自己的姐夫,被判秋后问斩,卖油郎听到这个噩耗登时撒手人寰。
大女儿向来心善,眼见丈夫已死无法挽回,父亲也已去世,妹妹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遂去求了大同总兵想办法救救自己的妹妹,谁料大同总兵竟觉得这姐姐同妹妹相比虽少了几分灵动,但多了几分柔美,所以又将姐姐收为妾氏。
裴?原本以为这只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谁料听到最后竟成了一桩案子,而且还与大同总兵有关,于是向邻桌问道,“敢问阁下,这说书先生说的故事难道是真事儿吗?”
那人极为不屑地瞥了裴?一眼,“看您的样子,是外地来的吧?”
神秘女子[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