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将她拉入了极为久远的回忆中,那个少女的声音充满了活力,仿佛从天边传来。
“小姐放心,我一定把你装扮得很美。今日可是小姐第一次穿女装见李少爷呢。”
她那时心里忐忑不安却强装镇定,少女一连试了四个妆容给她,最后一个她才勉强点头,算是过关。
少女玩笑道,“我的小祖宗,你再说不行,只能先请李少爷今日打道回府,下次再来了。”
“你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她们二人笑闹成一团,镜中的笑脸绚烂如花。
那些再寻常不过的往事,一页页从她脑海中揭过,仿佛有人拿着尖刀在她的心上一点点雕刻上岁月的痕迹,痛得那样清晰。
***
“小姐,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小池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紧捏着江若嫣的手,“你听清楚了吗?小池?”
江若嫣的手被她捏得发白,只觉得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了,她双眼凝泪望着她,“不、不行,绝不可以。”
小池已经松开她的手,露出决然的神色,干脆地换上她的衣服,厉声道,“快换!”
门被敲得生响,砰砰砰仿佛催命一般,小池三两下换好衣服,看她仍旧待在原地,咬牙猛地给了她一巴掌。
“啪”地一声,江若嫣终于回过神来,听小池道,“你给我长点志气!老爷还没死呢!这个家还没破呢!”
小池将衣服扔到她怀里,几乎是咆哮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起来!”
江若嫣终于起身,擦干眼泪,三两下换了衣服,摘下头发上的珠花别在小池头上,却又忍不住掉下眼泪。
“江若嫣”使劲摇晃她的肩膀,“小池?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听见了吗?”
她咬牙,“是,小姐。”
锦衣卫很快围了过来将她们全部带走,因见过她们二人的人并不多,再加上李长陵的斡旋,二人成功互换了身份,真正的江若嫣被放了出来,而小池则代替她进了教坊司。
江家旧仆除了一个梅婆婆,其余的人死的死,散的散,整个江家便这样散了。
她学艺三年之后回京,终于又回到了京城,去教坊司见到了小池。
小池已出落得有些模样,因学过诗词又曾是首辅千金,在教坊司已是有些地位,她颇费了一笔银子,才见到她。
她看到小池的身影在屏风后头,听到她毫无波澜的声音,“不知官人想听什么曲子?”
“弹什么都无所谓,反正我是来见你人的。”
“小……”小池仿佛听出了自己的声音,愣在了原地。
“小姐。”她走到了屏风里头,“这两年过得还好吗?”
小池丢下琵琶便过来紧紧抱住自己,“小姐,你没事,可真是太好了。这两年怎么也不知道给我个信儿。”
小池哭得梨花带雨,她一面安慰,一面嘲笑道,“现在哭得这样厉害,当年打我巴掌的英勇哪里去了?”
她又哭又笑,却始终紧紧抱着自己,道,“我的小姐长高了。”
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小池”原本隐忍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落到“江若嫣”刚刚装扮好的脸上。她实在是隐忍不住,伏在她身上哭了许久,才又终于擦干眼泪,替她重新上妆。
裴?走过来,不忍道,“还是让她早日入土为安吧。要把她送到李长陵那儿去吗?”
“送过去吧。”小池微闭了眼,很快又睁开,“我想她也是愿意的。”
“江若嫣”下葬的那日天气好得有些异常。初秋的日头晒得人十分舒服,送葬的人没几个,都是往日教坊司里的姐妹和丫鬟,还有李长陵。
小池远远地看着,她在想:若今日死的人是她,若是有这样的丧礼,她也会很满足了。
过了中午,送葬的人便渐渐散了,她看到李长陵在新坟前站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天高云低,碧空偶尔传来几声乌鸦叫和树叶的沙沙声,衬得整个坟地更加寂静。
她慢慢地走了过去,摆好祭品,烧着铜钱,看着火苗一点点窜起来,又慢慢地灭掉。
她抚着墓碑上的“江若嫣”三个字,低声道,“小姐,安息吧,以后小池会常常来看你的。”
然而只是一瞬间,她整个身子蓦然直起来向右后方的树上击去,大喝一声,“什么人?”
那人身形一晃,躲开她的攻击落到地上,然后看着她,露出一个笑容。
&nb
另一个江小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