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的红木沙发,冰冷地隔开了这对或许曾经恩爱的夫妻。陪着谈判的众人,都默然无语。几个男人,包括安国柱在内,都忍不住起身走到走廊上,燃上一支烟,片刻狭长的走廊便如沉沦进云里雾里。
佟瑞看着那些飘渺的烟雾出神。这就像是一场切割手术,从身体把坏掉的组织切去,会很痛,但却是必经的过程,只要你活着,痛感神经便会风雨无阻地传递过来。
无处可逃。
方如哭得声嘶力竭,在这个过程中,冯灿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
许久许久,男人们陆续回来,落坐。
佟瑞扯了纸巾,帮方如摁鼻涕擦眼泪。方如通红着眼睛,任由佟瑞在脸上摆弄。
沉默,久久的沉默。
有人小声咳嗽,压抑不住的爆发,被生生压下声音,听起来沉闷,极不舒服,恨不得一巴掌拍到那人的背部,让他把那口痰痛快地咳出来,吐掉。
还是没人说话。在压抑的咳嗽后,出奇地安静。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已有人不安地悄悄挪动屁股,却不知道找什么样的借口,以离开这片艰难的乌云压逼,出去透个气儿。
“对不起。”冯灿低声但清晰地说。
方如面如死灰,眼珠子像死鱼般,骨硌硌缓慢地转到冯灿的方向,空洞的眼神,聚集点像是消失在另一个世界。
就这样“看”了冯灿好一会,她低下了头,“好吧”两字低低地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
众人像是呼出一大口气,这个千呼万唤终出来的结果,于不关事的旁人来说,像是一个交代,也像是一个结尾,都为终于能走出这片乌云底下,而甚至有了些小小的高兴。
西装革履的律师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纸笔,首先发话:“那我就回去整理整理,出个协议。冯总你看到时用不用在族长或是什么长辈的见证下签署。”
冯灿站了起来送客,低声说:“我会安排的。”神情倒像是要办一场丧事的样子。
该算你有点良心呢,还是你仅仅是为自己二十多年的婚姻办个丧事而难过?方如很安静地坐着,佟瑞握着她冰冷的手,看着冯灿。男人真可怕。
晚上佟瑞不敢离去,就在方如的别墅睡下了。因为生怕方如有什么意外,整夜都睡得不是很安稳。天快亮的时候才迷糊着半睡半梦。梦里有一只猫,若近若离,佟瑞伸手去摸它,却怎么也摸不着。等到大脑传来手摸空了的信息,佟瑞一个激凌,睁开眼来,果然,身边的位置空着。
佟瑞急得鞋子都来不及趿,蹦下床就跑。
方如却是安静地呆在眼前。别墅采用的是大幅的落地窗,阳光透着淡金色的窗帘,风从微开的窗户缝中一忽儿一忽儿地吹进来。窗帘便在方如的面前若近又若离,像个调皮的孩子,偶尔甚至碰了她的鼻尖一下,风一停,窗帘又毫无支力地垂下。其实只要她一伸手,拉开窗帘,便能放进满室的阳光。
佟瑞担心地走过去,吓了一大跳。一夜之间,让佟瑞真切地见识了失婚对一个女人的摧残。昨天还麦牙色透着健康的皮肤,此刻像被生生地抽离了水份。整个人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形容枯槁。
手机响起,佟瑞刚跑过去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一把年轻的男声唤:“妈,我今天到汕头,明天和二舅一起去深圳。”
佟瑞的眼光始终不离方如,这时把男孩的话跟她复述了一遍。方如屹立着,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佟瑞只得对着电话说:“你妈说她知道了,你们来吧。”
九点正,手机准时响起,是昨天那个律师,极有礼貌地说协议已制定,问什么时候方便签署。问是这么问,在佟瑞听来,他的意思是最好今天就签了。虽然他没明说,佟瑞却明白这是冯灿的意思,越快办完越好。这个婚姻,于他来说,就像一双穿旧穿破的鞋,已全然跟不上他绝情离去的脚步,急于换之而后快。
佟瑞说方如的家人明天到深圳,等他们来了替方如做主吧。
律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还是礼貌地说他会转告冯灿。
佟瑞早早地候在客厅,无奈地看着端坐在一旁的方如。这两天她米粒不进,佟瑞喂她,她便含在嘴里,一直含一直含。佟瑞只能喂她喝些水,连澡也是佟瑞挪腾着帮她洗的,像是一只巨大的布娃娃,没了灵魂。
再说方如那些奇?儿女,对于老妈这般的行尸走肉,仿似早已习以为常,没人过来哪怕表示一点的关心,该吃吃,该玩玩,家里热闹依然。
对于佟瑞这样可以说只来过一两次的陌生人的入住,众人表现漠然,就连可以算之为成年人的保姆,也只做她的家务,一副其他与她无关的
第141章 结束二十多年的婚姻[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