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小姐已穿戴完好,正坐在梳妆台前。安国柱走了过去,站在她身后,手搭在她肩上,另一手拿着眉笔,细细地帮她描画那一对柳叶纤眉。这样的姿势,端是亲密无比。仅存的一点时间,一切准备妥当,安国柱眼角忽然描到旁边的床。宽大无比的圆形床上,被褥凌乱,一只枕头掉在地上,但凡有过点经验的人,都能猜到刚刚的战况有多激烈。安国柱的额上,层层冷汗直接冒了出来,堆叠在一起,新汗压旧汗,旧汗被新汗吞噬,汇成豆大的汗珠儿,悬着。不敢掉下来,怕扰了这一刻的安宁。
“放光芒”的幕后老板,是个黑白两道都吃得通的神秘人物。这也就是“放光芒”为何能在前一段的秋风扫落叶中,依然故我,夜夜笙歌,且歌舞升平的原因。这样的地儿,记者是不敢胡乱报道的,偶尔一两个不怕死的记者混进来卧了底,报道到了审核那一关,也自是被刷了下来。但这是在没出事儿的前提下。如果他不这样做,惊动了其他的客人,外面那帮虎视眈眈的记者们,鼻子比警犬还要灵敏得多。到时不要说“放光芒”不保,就是他安国柱再更名成什么柱都好,不要说事业东山再起,光是张着一张脸外出,都要小心被活捉回来。这还是在逃得掉的前提下。
所以,这一刻,他硬着的头皮发了麻,阵阵颤抖着。
门,被很斯文地打开了,服务员拿着卡。有那一刻安国柱以为是自己多虑了,如临大敌的肌肉刚要条件反射地松驰下来,身影一现,一个壮硕无比的肌肉男,映在他的眼帘中。安国柱闭上了眼,该来的,终是要来的。
脚步声响,再睁开眼时,沙发正中间,已坐了一位高大魁梧的男人,穿着普通的休闲装,看不出什么特别,气势却隐蓄如真龙天子般,威严无比。传说中的黑道混完金手洗盆的泰森,果然非同凡响。
泰森身边的肌肉男,向安国柱走来。手一提,像老鹰捉小鸡般,把他提到泰森的面前,用力一扔,将安国柱摔了个七晕八素不认东南西北。
电影里看来的剜眼,蒙面泼水,倒吊,脸上刺字,挑断手筋脚筋,凌迟,甚至捉到奸夫常见的宫刑……在恐怖的驱动下,安国柱手脚并用爬动着,泰森竖起手掌,解除了他的保镖的阻止。安国柱三两下爬到泰森的脚下,紧紧地抱住了泰森的脚,哭得眼泪鼻涕横流,他真的是冤啊。横着竖着,他都得写一个“死”字。死不可惜,任何人都难逃这么一着,只是他还有很多壮志未酬,也还正当壮年,他真的不想死。
泰森发话了,他的声音略显沙哑,与他威严俊俏的形象有点不是很相符:“你来这里八次,都是为了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
用“东西”来形容,可见他的恨意已非同一般,安国柱这下直是全身冒冷汗了。
池子小姐水汪汪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泰森。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平静。这平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宁,越平静,暴风雨便会来得越激烈。
池子小姐看了一眼抱着泰森裤腿,哭花了妆的安国柱,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这一点头,像是判了安国柱死刑。
“为什么我看着不像。”泰森忽然说。
这话,就像溺水的人看到的一条稻草,安国柱拼命地抓住泰森的腿,他的腿壮实无比,有如钢筋般驻立,任安国柱如何摇晃,纹丝不动。
安国柱哭泣着说:“泰森先生,如果我说我和池子小姐只是姐妹关系,你能信吗?”
泰森缓缓地俯下身子,目光炯炯,几乎逼瞎了安国柱的眼:“哦,你是姐,还是她是妹?你在上,还是她在下?”
就在安国柱弄不明白他这番话的意思的当儿,泰森身后的保镖,忽然提出一个半透明的东西,薄膜袋儿,装了一小截半透明而又混浊的液体,外层更是湿漉漉地诉说着它的新鲜出炉就在刚才的不久。
安国柱一下子懵了蔫了,瘫坐在地上,软如一滩沼泽里的臭泥。
泰森往后仰,头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从他深重的呼吸声中,安国柱明白他这是在克制即将爆发的怒气。
别了妈妈,儿子不孝,来生再弥补。别了儿子,你要听妈妈的话,未尽的父亲责职,我会在天国好好地看着你。别了佟瑞,我安国柱这一生,你是唯一的哥们儿,有什么对不住的,还请多担当,哥们这就先走一步了……忽然他的脑中出现了一张脸,这张漂亮至极原本欢乐无比,却因了他蒙上丝丝结成网般的忧愁。
原本闭着眼的他等待着泰森那一拳砸下来的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瞬间睁开眼睛:“等等,泰森先生,在我受死之前,能不能再见一个人。”
泰森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安国柱又是垂下头,他实在不敢和这位具有王者气势的男子对视,那样他总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卑微如小蚂蚁般的自己,虽然他事实上他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这位泰森先生的事。
泰森浅蓝色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安国柱,混血儿就是漂亮,中西合璧的优点仿似全聚到他身上了。
“不
第261章 虫蚀凌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