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仕同头依然低着,迟疑了一下,佟瑞还是心碎地看到他在点头,一下两下三下,他坚定地点了三下头,就像一把冰冷的锤子,在佟瑞的心上敲了三下一般。
佟瑞不怒反笑:“净身出门?”
雷仕同闻言胖身一抖,一激灵间抬头愣愣地看着佟瑞。
其时正值凉秋,一股清冷强劲的对流冲了进来,直扑得佟瑞鼻子有些透不过气。佟瑞也不清楚自己在难受些什么,不是正按着小灵儿指示的,尽量为自己争取多些,为何还是如此地,有点透心凉?
婚姻真是一个伤害人的东西,特别是当它说好一辈子在一起走,却到半路抛锚的时候。你就像是在一辆舒服的车里,突然间就被赶了下来。幸运的话你能找到另一辆,找到甚至比原本这辆还要舒适的位置。不幸的可能会找到一辆空车,自己开着走,累死累活寂寞无奈。再不幸的,连车都找不到,风餐露宿停步不前,看着原本的车载上新的主人欢快地飞奔,而你最终冻死或饿死在人生的道路上……
三十多岁的年纪,说老不老,说小不小。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爱到离不开的地步,相反的,貌合神离地过着外人看来幸福的三口之家的生活,实际上就像两条平行线,各走各的,互不侵犯,但也没有什么悲嗔怒喜的交集。佟瑞觉得唯一的舍不得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维持,这样的生活方式。一个人吃饭是很寂寞,但至少外人看来还是一个家啊,晚上身边还是睡着一个人啊。对学贵的愧疚,佟瑞原以为能弥补到萱萱身上,虽然她不接受,但至少每天都可以看到她,和她敌对,也是一种接触啊。
如果分开,雷仕同会把萱萱给她吗?就算给了自己,佟瑞扪心自问,又能带好萱萱,做好母亲这个角色吗?单亲家庭里长大的孩子问题多多,这也正是她能和雷仕同维持了这么多年婚姻的主因之一。
佟瑞紧了紧外套,她忘了,深圳是没有秋的,现在已是冬天,再过不久,又将是过年了。
忧伤的过年,她或许又要孤身一人了。
果然雷仕同说:“我考虑考虑。但是佟瑞,萱萱必须给我。她是雷家的血脉,不能让她跟你,你带不好她。”
佟瑞嘲弄地笑笑:“就因为这样?”
原本只是无意地嘲弄,雷仕同却不打自招:“因为李赛婷很喜欢小孩,如果没有萱萱……这是她提的择偶条件之一。”
好啊,还择偶,还条件了。雷仕同,这是往我心口上撒盐么?
佟瑞忽然气不打一处来,硬梆梆地回了一句:“离婚?没门。耗着吧。”
雷仕同咬了咬牙:“你……”
佟瑞气愤地迎上他的眼睛:“雷仕同你要搞清楚,现在错的是你。我没什么过错,我又为什么要为你的错误买单?”
程义忙适时插进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两个也别吵了。这样吧,都冷静下来,考虑清楚,想个两全的办法,好吗?这段时间事情真多,我的头脑,都要想炸了。”
自从袁松辞职准备要去国外之后,程义大受打击,原本一片通畅衣食无忧的仕途,因为少了这一个大靠山而瞬间阴云密布,荆棘丛生。佟瑞思及此,给面子地说:“程义,我先上楼休息了,你们自便。”又从柜里取出一包茶叶:“蔡雅上次从她福建老家带来的自炒茶,就是那种大胸少女捂出来的茶叶,我觉得送给你,才不会糟蹋了它。”
程义连声道谢。看着佟瑞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回过头来责骂雷仕同:“你个吃里扒外的,这么好的媳妇儿,还不知道疼着惜着。你看,你们一闹事,我这边立马跟着不顺!”
雷仕同委屈地说:“你不是要咱们的人娶李赛婷吗?我好不容易办到了,你又责难我。”
程义看了看楼上,探身近了雷仕同,压低了声音:“来真的?”
雷仕同点点头:“净身,出户。”
程义收回身子,眼睛一直定格在雷仕同的脸上,见他那胖脸一脸的坚定,程义呆愣着说:“行啊,你小子。敢情你小子活了这么些岁数,春天这会才真正到呀?”
雷仕同又是点点头,笑容盈上脸:“多得李姑娘赏脸,肯让我的春天里桃花盛开。”
程义拿起那包包装精致的茶叶,隔着袋子闻了闻:“嗯,不错,少女的馨香,可惜了,可惜啊。”
雷仕同还整不明白他在可惜什么,程义已经带着华安,顾自走了。
雷仕同犹豫了一下,起身,到二楼客厅旁书房挨着的健身房里跑了好一会的跑步机,又蹬到自行车上踩了两个多小时,直把自己累得不行,才到浴室草草冲了个澡,看着镜子里瘦了点儿但依旧下垂的肥肉,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把自己减出个好形象来,才能配得上李赛婷那般的好女子。
走到主卧里,雷仕同也不管佟瑞有没睡着,顾自说:“佟瑞,既然咱们决定了要分开,我看从今晚起咱们就分居吧。我去隔壁房间睡了,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叫我。”说着抱起睡惯了的枕头,转身走了。
佟瑞当然还没睡着,听着他的脚步声没有一丝的犹豫。并且该死的是,没了雷仕同熟悉的呼噜声,她竟失眠了。
钟熙蕾她们到的时候,佟瑞是顶着两只熊猫眼下来见客的。脸洗得很干净,也化了一个淡淡的妆,头发也梳理得极为整齐,衣服也很光鲜且得体,但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还是从她身上读出了“憔悴”两只字。
夏悦栀同情地看着她:“老大,很难受吧?那时你还满不在乎地跟我说,熬熬就过去了。你不知道吧,我都差点自杀,熬过来真是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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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离婚谈判[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