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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道相思楔子
      已近申时,残秋的日光烘得人暖暖的,但微风已有些凉意,并轻轻地吹起萧令瑀颊旁细发,朱九郎还没伸手,风便停了,萧令瑀仍持续手上的动作,梨木杓自银锅中舀出一瓢水,另一手则以青竹筴於水中划圈摆动,不久,水便大开,水沫四溅,又见他收回竹筴同时微倾左手,听说是特地从哪处高山上运来的泉水从木杓缓缓流泄而下,水不再那样沸腾地滚动,萧令瑀抬起眸,朱九郎笑盈盈地将手上的水杯递到他面前,那笑靥半是讨好半是刻意,萧令瑀直直地看著他,良久,终於略带无奈地接过玉杯,却仍只为他斟了半盏
      「真不能装满吗?」他就说这样一杯一杯又一杯的摆明累人,亏他今儿还让待桐拿了这个水杯在这儿巴巴地等著。
      萧令瑀没理会他,只倒出最後两碗茶汤,用的仍是搁在一旁的青瓷盖碗。
      朱九郎著迷地看著男人整齐画一却简洁俐落的动作,他老是觉得萧令瑀全身上下处处都漂亮,单说手指就和他这chu人不同,y是细细长长,衬著青瓷像玉一样,他看得太入迷,手里捧著茶也忘了喝,直到萧令瑀一眼望来,他才学著之前萧令瑀教的样子先闻闻味道,然後才喝下一口,香是极香,说甘美也很甘美,可他还是嚐不出究竟算个什麽滋味,只好又乾笑著看向萧令瑀。
      男人的脸上彷佛还带著沏茶时的缭绕雾气,笑意也是隐隐约约,就藏在好看的唇畔,朱九郎没忍住,拉了人就往怀里带,动作倒是极快,不过一瞬间,他手上的白玉杯和萧令瑀的青瓷碗都在几上放得是妥妥当当,两人却已经倒在待桐铺得平平整整的软垫上,朱九郎说什麽坐在同一个亭子里泡茶没意思,天天拉著待桐物sE新地方,某一天是月季丛、某一日是海棠树,今日他们倒在芙蓉花下,朱九郎却闻不见花香,只嚐到萧令瑀唇中的茶味,回甘而鲜美,b他杯里的更香更甜,他突然想起自己g本不Ai喝茶,清水或烈酒更对他的味,可萧令瑀喜欢,他就陪著。
      身下与他十指交扣的端王爷很温顺,微张著嘴任他索取讨要,朱九郎细细T1aN过他的齿列,复又缠著他的舌头怎麽也不肯放,就像今年夏天萧令瑀给他的冰,那时他含了半天,听著冰角在嘴里喀滋喀滋地响,忽然噗哧一声笑出声来,端王爷不明就里,他自己倒红了脸。他总觉这男人就是块冰,他含著捧著都怕化了,可又想他因为自己变得更加火热!
      许是缺了气,萧令瑀略偏过头,朱九郎却又追了来,两舌交缠早磨掉所有茶香,只剩下彼此的气味充斥整个口腔,朱九郎的吻总是激情霸道,唇上传来的隐约痛楚却杂r0u快感,几乎淹没理智的同时,萧令瑀却敏锐地察觉朱九郎不安分的手掌探入衣襟,忙使力将人推开!御花园中白日宣y,成什麽样子?
      被推了一把的朱九郎自知理亏,也不生气,搔搔脸就去碰萧令瑀,果不其然又被一掌拍开,他m著手背,偷偷去瞧正自整理衣裳的萧令瑀,就见他眼角仍含著些微水气,唇也肿了、发也乱了,双颊更如这午後的芙蓉花一样红彤彤的,看起来b平常端正整齐的样子更引人心动,朱九郎忍不住又伸手去拉他,端王爷这回不只是拍开,迎面一掌隐隐夹带内力,朱九郎只是笑,一手微转化解攻势,另一手则借力使力将人往前一带,恰恰就摔进他怀里,萧令瑀自知武功不如人,索闭上眼睛,叫朱九郎哭笑不得,只得讨好似地抚著他的脸,轻声说:「你的茶要凉了。」
      萧令瑀没有任何反应,朱九郎著恼地去捏他的手,可仍是轻轻的,像怕碰坏了他。「好好好,是我错了,这样还不行吗?」
      萧令瑀睁开眼睛,眼神仍是平平淡淡,不像生气,可也不开口,朱九郎就怕他不说话,却又不能b他,只得拿了几上的小点心来喂,萧令瑀这会儿倒不闹别扭,乖乖地咬了一口冰片梅花糕,朱九郎吞了剩下大半,只觉这糕点冰凉顺口,难怪萧令瑀肯吃,正想再让萧令瑀多吃几个,男人却说话了。「方才是什麽茶?」
      「又要考我?」朱九郎垮了一张俊脸,只觉脑袋划过十来个茶名,然後又是一片空白。「我刚刚才喝了一口……」
      「试试何妨?」
      「碧萝春?」
      萧令瑀摇摇头。
      「龙井?」
      朱九郎一连说了三、四个茶名,萧令瑀仍是摇头,朱九郎实在猜不出来,只得怏怏不乐地闭了嘴,只以指绕著萧令瑀的头发玩,竟像个做错事等待惩罚的孩子,萧令瑀见他这般,也只是沉默,两人之间一时无言,最後仍是朱九郎闷闷低语:「我背武功心法就很快……」
      萧令瑀不作声,只听朱九郎叨念昨日刚看的那本什麽点苍剑法他就背了十足十,就这茶啊棋啊老是学不起来,仍待在他怀里的端王爷只说了一句。「背吧。」
      青年看了他一眼,眼神虽不太肯定,依然乖乖地背起剑诀心法,萧令瑀只随手翻过那本剑谱,但朱九郎背得煞是有模有样,连想都不用想,便是七字一句毫不停歇,流水般转眼就念了十数招,见他如此认真,萧令瑀淡然一笑,认真背书的朱九郎却没瞧见,只想自己背了这大半本到底要不要继续下去?正打算低下头向端王爷问清楚的同时,已让男人g住颈项向下压去,犹带著甜糕味的双唇间,还依稀夹著一个没说完的剑字。
      萧令瑀的吻不同於他,温和淡然,往往慢热得磨rEnyU狂,朱九郎主动加深了这一吻,啮咬x1ShUn,不忍稍离,还真是怕端王爷的唇大白天的就让他给咬破,这才依依不舍地离了萧令瑀,可也没舍得离太远,两人额抵著额、鼻碰著鼻,其实也看不清什麽,却很温暖很满足,朱九郎静静地听著萧令瑀的吐息由略微急促转而平静,才终於肯略微放开他。
      萧令瑀靠著他的膛,仍闭著眼,青年Ai恋不已地吻过他的眉心、鼻尖,然後是唇角,端王爷没有动,只悄悄地握紧他的手,朱九郎轻轻笑开,彷佛突然想起似的,开口问:「所以那到底是什麽茶?」
      朱九郎终於看见萧令瑀的唇角微微g起,只是如此,他心头就像开了一朵花,绝对b头上的芙蓉更红更美!
      闭著眼睛的萧令瑀没看见青年大咧咧的笑著,仅轻声道:「齐山瓜片。」
      「我记住了,真的,不信你下回再考我。」
      萧令瑀睁开双眸,见青年跃跃yu试,他只是浅笑。「记或不记,又有什麽要紧?」
      朱九郎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跟著笑道:「没错,横竖你知道答案,我问你就是了。」
      可连朱九郎都没有发现,他是真的记住了这茶的滋味,一辈子都没有再忘记。
      ☆、不道相思一
      寅时。
      萧令瑀只是微微一动,搂著他的朱九郎便警醒地睁开双眼,天仍是暗的,他的寝g内半点光线也无,可他仍能看见青年困倦地眨著仍有些迷蒙的眼,萧令瑀撑起身,少了朱九郎的T温,锦被外自是凉的,他早已习惯,也已经清醒。
      「你睡吧。」
      朱九郎闭著眼,却猛地坐起身,将萧令瑀依旧带著自己暖热的身躯拥入怀中,靠著他的肩摇头的动作其实更像撒娇的摩蹭。「我醒了……」
      同样的情景在他要上早朝的时辰总会重演,萧令瑀就任他抱著,也不催促,不一会儿,朱九郎自己迷迷糊糊地醒来,然後又迷迷糊糊地下床给萧令瑀拿来衣裳披著,跟著迷迷糊糊踏著凌乱的步伐去唤待桐进来伺候,萧令瑀总是怀疑这些事朱九郎全是闭著眼睛做的,但当他坐在镜台前束发时,身後青年的目光早已是炯炯有神,半分睡意也不存。
      待得束上金冠,萧令瑀便成了齐国中人人敬畏的端王,朱九郎笑著上前牵起他的手,待桐领著一gg人跟在两人身後五步远,低眉敛首、不看不听,端王Ai静,众人摆设膳食时亦是无声,末了只有待桐留下服侍两人用膳,但这份工作总让朱九郎迫不及待地抢去。
      「有我就够了。」
      待桐瞪向朱九郎,再转头看向萧令瑀,後者点点头,待桐便领命退下,朱九郎笑嘻嘻地看著待桐的背影,转过身来马上夹了一筷子r放进萧令瑀碗中多吃点,否则待桐又拿我练腿脚功夫了。」
      拿著银箸,碗中的红稻米粥犹冒温暖热气,萧令瑀却没有动筷。「你不必如此。」
      「啊?」正试味道的朱九郎纳闷地抬起头。
      萧令瑀没有再说话,就这麽定定地看著朱九郎,就见他毫无礼仪规范地将一手撑在桌上托著腮帮子,另一手的筷子则在碗上敲啊敲,叮叮当当的声音有些凌乱,青年敲了半天又笑起来,像是终於懂了。「那床上没你,我躺著也无趣,不如陪你。」
      端王爷仍是沉默,朱九郎咬著筷子就去m他的脸。「你啊……想那麽多不如快吃,等会儿就要上朝了。」
      萧令瑀沉默动筷,朱九郎也不多说,只专心喂饱男人,一筷子鱼、一筷子r,一会儿青菜、一会儿鱼汤,哄著萧令瑀吃了整整一碗粥加上一碗汤,这才笑著把桌上其他的东西扫光,萧令瑀漱过口後也只是坐在原位,捧著暖手的茶,静静地看著朱九郎用膳。青年不Ai清淡,他却不喜酸咸,待桐心细地将桌上的膳食分为两边,起先还特意选了不同的食具,他发现时只是皱了皱眉,待桐隔日便换了一样的,倒是朱九郎抱怨这样不方便给他挟菜,那时他只淡淡说那让待桐布菜就是,朱九郎忙摇头。
      萧令瑀想,朱九郎不会留意那些差别,可是他在意。
      深g之中,哪怕仅是一句话、一个用具,一点差别便判如云泥,其中曲折缠绕,朱九郎不会明白,可这样也好。
      朱九郎放下筷子,随手拿走萧令瑀手上的茶杯就灌了一口。「萧令瑀,你又在发楞?」
      「此时不宜饮茶。」更何况还是凉茶。
      闻言,他噗哧一笑。「御医若听到这句话不知会有多开心?你乖乖照做就是了,甭担心我,我和你端王爷不同,没这麽娇弱。」
      萧令瑀瞥了他一眼,起身就走,朱九郎还在笑,他早知道萧令瑀不Ai人家说他天之骄子、身娇r贵,他偏就Ai说,就算事後得道歉陪笑,他仍然乐此不疲,说也奇怪,萧令瑀之前明明八风吹不动,一张Si人脸淡淡凉凉,近来脾却大得很,动不动甩头就走,没想明白,朱九郎几个箭步追上,又去握他的手。
      「又不是孩子,这样就生气?」
      萧令瑀顿了一会儿,终究没有甩开他的手。「本王没有生气。」
      朱九郎只是笑,拉著他的手晃啊晃的,g人全跟在後头,大气也不敢吭一声。萧令瑀天天上朝走得都是同一条路,朱九郎牵著他走,一边走一边同萧令瑀閒聊,多是他说而男人听,日日叨叨絮絮,都是繁琐小事,偶尔没了话头,朱九郎就想尽办法找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b萧令瑀和他说话。「为什麽是这条路?」
      从萧令瑀的桐华g走到大殿明明就有好几条路,为了重新安排齐g巡逻兵士,朱九郎每一条都走过,这条不是最近也不是最远,论风景则无甚特殊,也不似特别安全,为什麽偏偏要走这一条,且一走就是好几年,变都不变。
      萧令瑀分明听见了他的问话,却仍看著前方,眼前g墙多年如一日,依旧粉刷得雪白,衬著朱红廊柱,在微亮的天光下透著一点刻意不变的繁华。犹记当年初到齐国,是太傅领著他将齐g走了一回,走马看花,可分明是属於自己的广大g殿,竟辽阔无边的令人心惊,遣退众人後他孤身站在大殿,觉得和京城离得好远好远,突如其来的落寞涌上心头,他拂袖转身走回寝g,隔日再踏出时,他的步伐已极稳,一步一步,再没变过。
      竟就……走了这麽些年。
      见他久不回应,朱九郎凑近他。「萧令瑀?」
      手被紧紧地握了一下又松开,萧令瑀转头看向朱九郎,知道青年每日的问题都经过刻意挑选,很小心地避开他的过往,彷佛那就是个碰不得的伤口。
      他想开口说些什麽,大殿却已在眼前,g人嘹亮的声音一道一道地响著:「端王驾到,百官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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