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家属区还是营区,当晚的情况都是平静的。回家的人员都知道这是某种意义上的诀别,但是没有人向家属透露任何信息,部队的保密条例此时已经深入人心。
老黑三人在第二天天不亮就赶到了军营,他们立即被请到了作战室。作战室里那块从未动过的绿色的幕布被拉开,幕布遮住的是一幅巨大的地图。王越一方的人员早就到了,不多久李娘子也匆匆赶到。按照职位的高低顺序坐好,这是日常会议中形成的习惯。
看看众人都已到齐王越沉声说道:“今天叫各位来是要说明情况,准备战斗。”说着话王越起身离开座位来到地图旁。他在地图边拿起一支木杆,继续说道:“本来按计划部队需要训练半年左右,但是敌人不给我们时间。最近各地山匪突然异常活跃,我们各地的农庄不同程度的受到了袭击。看来这是有目的,明确针对我们的行动。虽然敌方的确切目的不明,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无视我们的存在,要伸量一下我们的底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怯懦回避,只好应战。既然决定要打那么打谁,怎么打就成了问题,现在请各位来讨论一下。”说着话王越举起手中的木杆在地图上指点着,说道:“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情报,有十七股山匪参与了对我们的袭击,闹得最凶的是那个穿云峰的李大林。除了他之外还有黑风寨的柳汉勋、红树林的方仲明、黑鸦渡的裘亮、东山的鲁平、过马岭的丛显国等人。这几家是参与袭击我们最活跃、手段最残忍的,也是漳汀二州境内较大的山匪。击溃他们可以起到敲山镇虎的作用,有利于我们今后的行事。下面请王十九详细介绍这些山匪的情报。”
会议整整开了一天,老黑回到自己的宿舍时还没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十七家山匪当中十一家的位置、山寨的布局、人数、主要首脑、属于哪一派系,王越这里掌握的清清楚楚,最大的那七家首领的情报甚至连外宅都探听的明明白白。
老黑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军议,也是第一次了解到情报竟然能详细到如此地步。就好象赌局当中看着别人手里的牌打,这样的赌局不赢钱简直是没天理了。面对人口总数五万不到,军力四千出头的七家山匪,在王越要求全部歼灭的时候,老黑他们三个竟然都同时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可行的。在随后的讨论中大家所探讨的过程中没有人考虑战败,他们仅仅在考虑如何才能顺利打下山寨尽量减少伤亡。方案一个接一个的提出,然后有人提出不同问题,然后大家进行修改。这里面王越提出的问题最多、最尖锐,似乎就是在诚心为难人。老黑惊讶的发现王越所带的一批人对此十分适应,他们不断的思考修改着作战计划。被那些人的认真所感染,本来打算作壁上观的三个人不知不觉加入了讨论。
让老黑不理解的是李娘子,她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老黑对此十分意外。会议结束后老黑找到李娘子问起才知道,昨夜王仁直走后王越便找到她商量了此事,适才会议上王越的很多提问中有许多就是李娘子的问题。李娘子神情疲惫的说道:“其实我这里的事情更多,真的很羡慕你们在前方作战。”说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匆匆告辞而去。留下了满头露水的老黑。
第三天驻扎在漳州基地的近七百人的队伍悄然开到了汀州基地。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月光下整齐的队伍井然有序的开进军营。平时这里的军人不多,尽管队列整齐人们也感觉不到什么,七百多人的庞大阵容,这整齐划一的队伍所带给人的震撼不是一星半点。黑压压的人群却悄无声息,这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群爆发前的猛兽。
第二天夜里两队全副武装的士兵集合在一起。他们一直知道彼此,却从未见面。此刻相同的军装、相同的礼节、相同的队列,让陌生的他们之间产生了亲近之感。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手中的武器。应老黑他们的要求,汀州基地的武器配置是团牌战刀,而漳州基地的武器是将近一人高的短矛。
汀州基地的军士惊讶于漳州基地的军士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而漳州基地的新兵们则对汀州基地的老兵给予了足够的敬意。
部队按照规定好的行军顺序开始依次走向军营的大门。没有喧哗,只有武器偶尔碰撞的的声音,就连这点儿动静都会引来小头领的怒视,人们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尖兵侦查分队和警戒侦查分队已经提前一个多时辰出发,大部队沿着他们标记的路线缓缓的行进着。
黑鸦渡的裘亮吃饱喝足之后摇摇晃晃的走到后宅,白天抢了一对美丽的双胞胎姐妹,这会儿正好享用。
裘亮是闽王三子王延丰的亲信,同时他也暗中投靠了闽中八姓的邱家。凭着两边的资助,裘亮在汀州混得风生水起。逐渐形成了控制汀州水路的一霸,他手下有二十多条船近千人的武装,大部分码头船工苦力都是他帮会中的一员,论势力四五万人靠他吃饭也不为过。由于码头众多,他手下的武装大部分都分散在各地身边的人不过四百余人。只是这四百余人也非同小可,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经过训练的士兵。除了各地官军将领身边的亲兵卫队,几乎没有战斗力能超过他们的军队。
夜深人静,裘亮在码头边的水寨周围忽然冒出了无数的人影。他们迅速接近水寨,干掉卫兵打开寨门一拥而入。三百多名精锐军士绝大多数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做了俘虏。部分军官进行了反抗,但是他们无一不被血腥镇压。这些士兵在军官血淋淋的人头下,战战兢兢的上了原本是他们自己的战船,这些士兵被押入舱底。在这些人惊恐之中,船缓缓开动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进。
裘亮所住的大宅内迸发了激烈的战斗,有人触动了暗桩导致行动暴露。然而战斗激烈却极为短促,结果是裘亮连同二十几名心腹被砍死,其余的全部做了俘虏。突袭的人除了将裘亮家的护卫、幕僚以及所有的财物通统带走,他们对裘亮的家人却丝毫没有触动。这些人行动迅速进退有序,天还没亮就全部撤出了裘亮的家宅。
第二天王十九的队伍里多了一对双胞胎姐妹的事情被发现,王越对此作了紧急处置。这对双胞胎姐妹是王家庄户的女儿,王十九在汀州基地寻址建设期间曾经在她家住过,这次突袭裘亮的宅院时两姐妹认出了王十九。王越召集所有军官紧急开会,宣布了对王十九的处分。罢免一切官职,降为士兵。只是目前作战期间戴罪立功,暂时仍旧代理原职务,作战完毕回到基地立即执行。两女派人送往汀州基地交李娘子处置。
同一天夜里裘亮在各地码头的势力都遭到了打击,那些人员船只均去向不明。
在裘亮遭到不明袭击的第六天,汀州基地附近新建的一个营地中源源不断的有俘虏被押解过来。李娘子忙着接受和甄别这些裘亮所部的俘虏,连续三天一千余名俘虏通统被安置在营地。这些人经过甄别,一些头目均被清除出来另行关押,其余的则在监工的看管下平整土地开沟挖渠扩建新的营地。
裘亮被袭击的消息很快就散播开来,然而在裘亮被袭的消息还没有传到鹰嘴崖赵正义的的耳朵里时,他的山寨已经遭到了袭击。
依旧是深夜偷袭,卫兵被杀寨门悄然打开,一群人蜂拥而入。短短几个时辰这个汀州第二大的山寨自赵正义以下两千余人做了俘虏,二当家胡一枪以下五十余人被杀。两千余人中头领被立即甄别,当即处死。其余人依旧被押入船舱底走水路去了汀州基地。
汀州最大的两处势力顷刻间冰消瓦解,人员凭空消失,财物也被洗劫一空。黑道上一时间人心惶惶。不过大家明白这两支人马都曾打劫过王家在汀州的农庄,这一定是王家的人实施的报复行动。只是这个行动实在过于凶悍,所有人员财物被席卷一空。特别是对裘家的处置,虽然没有杀掉裘家满门,但是以裘亮在黑道上的所作所为,他的仇家只怕不少。那些活着的人失去了所有的依靠,那么他们今后的日子只怕是生不如死。
消息传到漳州穿云峰李大林处,汀州最大的两股悍匪在短短的几天内被连续袭破,首领被杀,财物被劫,人员失踪。这让李大林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江湖上山匪之间的仇杀就像往常喝水吃饭一样,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山寨被攻破首领被斩杀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财物被洗劫更是情理之中。唯一让李大林感到恐惧的是人员的失踪。
裘亮的手下千余人,赵正义手下的三千人。这都不是什么小数字,要想连人带财物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这是非常恐怖的组织能力。一般人想都不要想,在李大林的认知中即使林家在闽中有这么庞大的势力要做到这一步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王越手中有多少力量李大林还是比较清楚的,左右超不过一千人。仅凭这一千人正面攻击裘、赵二人肯定是头破血流。但是这番奇袭下来恐怕他们也没伤到筋骨,这支力量还有作战能力,接下来他们将简直何方?
李大林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他要想办法尽快重创王越手上的这股力量。不然等这把刀杀到自己头上来,就算不死也会脱层皮。再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因此李大林想到了一个釜底抽薪、两面夹击的办法。
这个李大林出身林家偏房,原名林鹤,字长生。家中殷实颇有余财,他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却自幼体弱多病。他的父亲怕他长不大,很小的时候就送他去莆田少林寺习武。六、七岁身体强壮了许多之后才返回家里,请人教他读书习文。
可是林鹤生性好武,对老学究的说教毫不感兴趣。他的天赋是很不错的,就算是稀里糊涂的读书,也能混一个秀才出来。考出了秀才之后,林鹤说什么也不愿意读书了。他四处讨教武功,广交朋友,渐渐的在黑道上混出些名堂。时值林家正在招兵买马,林鹤借了本族的光,加上他在黑道上也确实有些名气,林家族长决定把漳州这块地方上的暗势力交给他掌管。
这流氓一旦有了文化,也的确非常可怕。林鹤改了名字,以李大林的身份出现在漳州的黑道上。仗着林家的暗中支持,林鹤迅速兼并了附近的几处小山寨,又逼迫一个略大一些的山寨投降。林鹤的势力立即膨胀起来,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穿云峰就成了漳州境内实力最为强劲的山寨。实际战兵一千三百余人,其中精锐八百余人,掌握着近万名附庸奴隶。这些奴隶主要是开垦荒田种植粮食,因此穿云峰即使没有林家的资助也能自给自足。
李大林并不满足当林家的一把刀,他偷偷的与王延翰取得了联系,为了保险李大林还与南汉的边将有所勾结。别人脚踩两只船,他林鹤却是狡兔三窟。有了三方面的支援,林鹤的穿云峰不但人数众多,而且武器十分的精良。他不仅拥有比制式武器还精良的刀剑,同时还拥有很多官军部队都不曾具备的投石机、床子弩和踏张弩。就凭这些武器,即使是王彦复重生再练出一支白翎兵来,他林鹤也是不惧。
不过这个王越显然也
第10章 十擒贼(上)[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