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个混帐是怎么想的,好像不知道周围这些个诸侯王可都虎视眈眈的想吞并了闽地扩大势力范围似的。
不过王延翰不这么草包,他王延禀也没有机会染指闽王之位,所以王延禀很想当面谢谢这个义弟。怎么谢?当然不会是送他一个大大的红包。
王延翰自从上请封王之后便直接向闽中八姓索要财物,不给或者上交迟缓立即扣住店铺田产。这样的行为令各家豪门怀恨在心,暗中相互联络抵制王延翰的欺榨。
王延禀多次写信劝诫,反遭到王延翰猜忌,竟然要罢免他这个建州刺史的职务。王延禀忍无可忍联络了王延钧等兄弟打算推翻王延翰,王延禀的想法得到了众位兄弟的响应。这次他率领了建州四万大军乘船直取福州,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眼见的福州城的轮廓已经在视线中隐约可见,王延禀忍不住笑了起来。
闽王宫王延翰坐在御书房中,把玩着一个不知道哪个朝代的古玩睃猊,旁边坐着弟弟王延羲。
王延翰轻声的问:“义兄的兵马快到了吧。”
王延羲看了看时间,说道:“差不多该到城外了。”
王延翰随手将那个睃猊扔到一边,冷声说道:“我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昏君,他们也该动手了。”
王延羲俯身将地上的那个睃猊捡起,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到案几上,陪笑道:“大哥远见卓识,他们那些人怎么能和大哥比。”
王延翰哭笑不得的说道:“让你好好读书你就是不肯学,到现在连个马屁都不会拍。”
王延羲笑了笑说道:“没学问就没学问,能帮你就行。再说了,有你在,我做个吃喝不愁的公子哥儿多好,又省心又省力。”
王延翰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道这么做成不成,父王都不敢做的事情。”
王延羲,笑道:“父王就是胆子太小了。闽中八姓把持着所有土地财货,我们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好处倒有一半被他们得了去。这本来就不公平,这次大哥一定让他们全都吐出来。”
王延翰有些生气,他道:“不许说父王的不是!你懂得什么。这些年父王兢兢业业维持着这份基业有多难,你好吃好喝的都是父王挣来的!”
王延羲赶紧摇摇手,说道:“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不过大哥,我知道父王打下这片基业不容易,可是咱们做儿子的也得虎父无犬子。要是你能把这基业在扩展出去,那父王九泉之下可就得乐了。”
王延翰笑了笑,说道:“亏得你当年推荐了王越这孩子,现在他一个人就在汀州拖住了二弟和幺弟的所有人马。不然咱们要对付义兄可不容易。”
听到王越这个名字,王延羲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只是这个凌厉的眼神一闪即逝,王延翰心事重重并没有看到。
王延羲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说道:“拱宸卫的八百人这会儿应该过来了,臣这就去看看。”
王延翰应了一声:“快去吧。”
王延羲施了一礼转身出了御书房。王延翰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个弟弟从小聪明伶俐与他走得最近,王延翰和别的弟弟交往不多,唯独这个弟弟是他一手带大的。记得很小的时候这个弟弟读书很快,什么书看过之后说的条条是道。父亲也很喜欢他,称他是王家麟儿。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开始疏远这个弟弟,这个弟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厌倦读书。有一段时间王延羲经常和一些衙内流连红粉之地,时不时的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后来他被父亲狠狠的责罚了一通,从此他就收敛了许多。
王延羲不忍心看着这个弟弟堕落下去,于是做事经常带着他。父亲对此极为不满,却也没有过多干涉。有时候王延翰觉得这个弟弟真的是很神奇,无论多么棘手的问题到了他那里三下五除二就能办的妥妥贴贴。明明就是一个不学无术之徒,有时候比那些饱学宿儒会办事情,很少有人能像他那样为人处世八面玲珑照顾得面面俱到。
自从自己即位之后王延翰才发觉父王的艰难之处。闽国要发展就需要大量的钱物,老闽王和大伯父王潮苦心经营多年,闽国的税赋增加了许多,然而更多的钱财却被闽中八姓等豪门大户所瓜分。王延翰翻阅了大量的奏章,发现闽地税赋只占增长量不足三成,其他七cd归了各家豪门所有。并且近些年来税赋逐年减少,其主要原因就在豪门大量兼并土地隐匿人口所致。
在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后王延翰非常气愤,他与众位兄弟商量解决之道。然而结果却大出王延翰意料之外,几乎所有的兄弟都反对王延翰清理闽中各大富绅豪门,只有王延羲一个人支持他的设想。
就在王延翰对自己这些兄弟的行为极为不解的时候,王延羲一句话说出了事情的根源提醒了他为什么其他兄弟会反对自己。因为除了王延翰以外,所有的人都是闽中的富绅豪门,这里面就包括王延翰的兄弟们。
面对这样的局面王延翰也是束手无策,他终于发觉自己是孤身一人在与所有的人争斗。这似乎是毫无意义的挣扎,因为实力对比过于悬殊,他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
这个时候王延羲又给他出了一个主意,问他能不能先自污,收敛钱财训练军队,然后等那些人受不了他的压榨,起兵谋反时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王延翰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于是就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王延翰化身昏君疯狂的收敛钱财,逼着各家大户捐钱捐物。他将一小部分用于建造宫殿,剩下的全都给了王延羲,让他去秘密招募和训练军队。据说已经练出了一支两万人的精兵。
王延翰曾经想分一部分钱财出来支援一下一直叫苦连天的王越,但是王延羲说王越的兵在明处,如果那只军队太强了别人也就不敢造反,没人造反大哥你将来还会喝西北风。王延翰想想也对,于是他只好忍痛继续饿着王越。不过王延翰打算好了,等平定了所有豪门一定要好好奖赏王越。
看着那些豪门富绅捐钱捐物时那一脸肉痛的样子,王延翰觉得很解气。于是他几乎沉溺到逼迫豪门的快乐之中,动不动就巧立名目让各家豪门拿出钱来。这种既实惠又解气的法子亏得王延羲是怎么想出来的。
王延翰见到过许许多多聪明的人,大凡聪明的人都会很骄傲。比如那个名气很大的叶华,还有那个孔家的才俊孔丞义,这些人都有点儿眼高于顶的坏毛病。可是王延羲却没有这个毛病,他一向大大咧咧的好像什么人都能合得来。
只有父王不喜欢他,从王延翰发觉父王对王延羲另眼相看之后一直就是这样,到老闽王去世都没有任何改变,然而王延翰并不知道原因。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该造反的已经造反。现在还有剩下的在暗中资助这些敢于造反的豪门大户,比如林家、比如福州黄家。一切都将在今晚见分晓,王延翰把自己置于危局之中,为的就是让所有反对他的人暴露出来然后一网打尽。这个方法是他自己想到,今夜过后也许就会有一个伟大的君主诞生。
想到这里王延翰的嘴角禁不住上翘:置死地而后生,恐怕没几个人敢有这样的雄才大略吧!
就在王延翰想着王延羲种种过往并为自己得意的时候汀州基地内灯火通明,那些神色紧张行动匆忙的官兵频繁的进进出出。
老黑紧张的坐在作战室内,眼睛盯着墙壁上那张硕大的地图思考着。四路敌军从四个方向上朝汀州基地缓缓压迫而来,他们的行动并不快,相互间保持着一定的间隔,既保证了正面的宽度又能遥相呼应。他们的前锋军始终与红旗军的防御部队保持接触,但是他们并没有作战的欲望。红旗军出击,他们立即缩回去。红旗军若是撤退他们就前进占领红旗军撤出的阵地。老黑很想打他们一下,但是这些军队防守非常严密,根本没有打上去的机会。再打不上老黑就剩下两个选择,要么决战,要么放弃汀州基地。
虽然幕僚部做出过放弃汀州基地的打算,但是一仗不打就这么退出去,老黑心里十分不甘。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王越打仗又刁又狠,自己实在没他那种天赋。陈望一招老老实实毫无花哨的平推,老黑真的就束手无策了。想想以前陈望也是这么老老实实的推进,王越就能用火猪阵破他。现在老黑很想照猫画虎再用一次火猪阵,看看陈望军营中又是栅栏又是车阵的,老黑估计自己就是放出十倍的火猪也冲不动陈望的大营。
陈望这支部队还不是老黑最担心的,因为王九那边已经传来消息,泉州军已经撤了。只要把一团二团拉回来,凭着汀州基地内的武器装备,给陈望再来一个包圆也不是问题。最终老黑打的也是这个主意,但是陈望不打他就不好动手。
再有老黑最担心的是卧虎沟。据王喜传回来的消息,漳州来的部队给他们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他们的训练和自己很接近。这支军队大约有两万人,卧虎沟那边的压力很大。他们那边的漳州军和陈望差不多,摆下阵势就是不主动进攻。
王九所部主力已经隐蔽开至汀州基地和卧虎沟之间秘密集结。打算陈望先进攻就打陈望,漳州军先进攻就打漳州军。两边一齐动手那就先照顾卧虎沟,老黑这边放弃汀州基地。所有计划都已经安排好,但是敌人一动不动就很麻烦。
敌人不动红旗军也不能动,这种没有机动力的正面作战是老黑最讨厌的一种作战方式。而且对人数处于劣势的红旗军极为不利。
老黑伸出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思考着如何打破现在的窘境。这时王寿端着两份盒饭走进了作战室,今天各种情报显示敌军没有其他动作,他终于清闲了一点。
分了一份给老黑,王寿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吃着自己的那一份。老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王寿这家伙每天都能弄出一大堆文件、情报,老黑的文化水平不高,批阅这些文件很吃力,他要批阅文件还有要部署作战根本来不及吃饭。老黑很奇怪王越是怎么撑下来的,他还要管着汀州和卧虎沟武器研究、制造;两边百姓的生产、生活;还要和汀州官府打交道;还要参加每日的操练,这小子到底有几个脑袋?
老黑饿得狠了端起饭盒猛拔了几口撑得满嘴都是,他几乎是用往喉咙里倒的方式吃饭。似乎是吃得急了些,老黑噎住了,呛了一桌子的饭。于是他和王寿两个人手忙脚乱的赶紧整理桌子,收拾干净了,王寿递过一杯凉开水,说道:“老黑叔,您这是急啥呀,饭总得一口一口的吃,您这样不是添乱么。”
老黑接过水杯,听着王寿的话忽然怔住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老黑的脑子灵光一现忽然有了主意。
(本章完)
第17章 十七危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