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二哥的想法变了。”泉州知府衙门刺史的值房中王延政冷静的说道。
在知道了王延翰对王越的任命后，王延政很快察觉到了事情的走向发生了变化。王仁直和坐在一旁的张知尘和范仲羽交换了一下眼色。张、范二人是老闽王推荐给王延政的谋士，这两人名声不显，却都是有真材实料见多识广之人。关键是他们的执行能力极强，事情交给他们不但能提出很好的解决之道，同时还能动手处理。这与很多所谓的名士只会动嘴不能动手就大不相同了，王仁直更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现在他们三个已经成了王延政的智囊团，经常汇聚在王延政的值房一起中商讨方略。
这次王延翰任命王越为汀州刺史，之前没有与他们通过气，这在王延翰入主福州之前是不可能发生的。王延政从这个任命上明显的感到二哥王延翰已经有了另外的想法。
其他三人则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张知尘首先说：“从建州刺史绞杀嗣主，闽王追嗣主为庄王可见他们两人已经到了图穷匕首见的地步。表面上我们可以将它解释为闽王这是为大人主政铺平道路，实际上或许闽王已经不想让出权利了。这些我们在之前已经做了预料，建州刺史绞杀嗣主也是因为心态起了变化。只是他没有料到我们来的那么快，他回到建州定然不会安心做他的刺史，闽王也不会放松对建州的警惕，接下来两州之争很可能在年内发生。”
说道这里张知尘停了下来看了一眼范仲羽和王仁直，二人示意还是由他继续说。
张知尘接着继续说道：“王延禀这个人志大才疏，打仗还是很厉害的。闽王很可能要借助我们泉州的军队。”
王延政奇怪的问道：“二哥任命越儿做汀州刺史难道不是培植他钳制建州么，怎么会像我们求援？”
张知尘笑道：“闽王任命王越做汀州刺史估计有两个意思。其一是培植自家势力：王越有练兵之能，又有作战之才，闽王重用他可以控制汀州增加地盘，也可以为自己培养一支用得着的军队。其二是引诱王延禀出兵福州：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闽王并不打算给王越钱粮上的支持，要求王越自行解决。汀州人口、土地都不足以满足王越所需，按照他的性格很有可能会对吴动手掠夺人口、财物。所以只要王越对吴作战就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同时也减轻了建州的压力，若是王延禀别有抱负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以目前福州军的实力很难对抗建州军，而闽王也不敢守城，他也怕重蹈嗣主的覆辙。王越所部虽然实力超群，此刻他在汀州也很难抽得出身来，因此闽王最终一定会求助我们泉州。”
听到这里王延政摇了摇头，说道：“我看未必。”
众人一听都是不解，相互看了看都摇了一下头。王延政见了他们的神态，笑着解释，道：“我们大多以为二哥很傻从没有自己拉过的班底，其实二哥是很聪明的，他只要夺得了闽王之位就有班底了，所有的朝臣就是他的班底。所以他一直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事，在朝臣中他的口碑是最好的。现在二哥继位闽王拥护他的人很多，义兄想用兵强夺闽王之位恐怕难以如愿，他不发兵还好如果出兵福州最终兵败身死的一定是他。”
王延政的分析让所有的人对他刮目相看，众人均想：难怪老闽王一直想传位于他，这番见解旁的人真的很难想象。
望着三人钦佩的目光，王延政笑着说道：“众兄弟之间我与二哥接触的时间最多，所以他的为人我比较了解。既然说到了这里，以后的变化你们一定也商议过不知有何见教？”
三人相视而笑，依旧是张知尘发言：“结果我们和主公预想的是一样的，王延禀兵败。只要王越那边及时收手就有能力对建州形成夹击之势，到那时王延禀肯定守不住建州。我们最要紧的是商讨将来如何经营建州。”
王延政看着张知尘思索了片刻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泉州是王氏的根本，王延钧要想把闽王的位子坐下去，就不可能将它长期交给王延政来打理。那么要想让王延政离开泉州，唯一可以安置的地方就是建州。所以无论如何闽王都会把王延禀调出建州，他不造反闽王也会迫使他造反。既然王延禀起了谋夺闽王王位的心思，王延钧一定想办法诱使他反叛的。
那么接下来王延政调任建州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一则建州地处吴、钱塘、闽三地交界军事压力很大，需要得力的人镇守。二则就是泉州必须控制在闽王自己的手中。
王延政从一堆文书中抽出一份来递给王仁直，说道：“你先看看这个。”
王仁直疑惑的接过这份文件看了一眼，脸上立时出现了一丝苦笑。
他将文件还给王延政摇着头说道：“没想到十五哥有这么大的野心。”说着话王仁直脸色一变，急忙道：“越儿怎么会和十五哥扯上关系？难不成他去过福州？！”
范仲羽一直负责与福州联系，听了王仁直话不由笑道：“不错，你这个儿子胆大包天。我们在汀州给了他那么大的压力，这小子还是分兵去福州想救出嗣主。据福州那边的消息王延羲之死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如果不是昨日漳州急报我们倒是没想到王延羲拼凑了这样一支力量，更想不到他会将这个力量交给王越。据说王越曾经上了一次岛，呆了一天就匆匆拉开。这次他派人上岛想把工匠船工拉走，这些人多是拖家带口之人。看来他是知道不妥，但是又想拉些人口充实汀州。”
王延政笑道：“这孩子也太无法无天了，看样子你赶紧写封信把他叫回来好好劝诫一番。他再这个样子下去可是要祸及家族的。”
王仁直惭愧的连声应承。王延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越儿能拉多少人就给他多少，我们不要干涉。他要治理汀州很不容易，没有人口他很难撑得住。但是兵决不能给他，二哥是不会把建州兵还会来的，这些人我们要带到建州去。”
做完外部的安排，王越回到家里把自己的想法对楚怜儿说了。本以为要费一番周折的王越没有想到妻子会非常同意自己的做法。楚怜儿本就是古代重生之人，她接受的都是古代礼教的思想，侍奉公婆这是当时普遍的认知。王越由于长时间住在庄子上，接受古代的礼教的时间并不多，因此他的观点习惯更多的是现代人的意识。所以楚怜儿的反应有点让他觉得意外了。楚怜儿那边也是感受到了丈夫的宠溺，认为自己不能因此而耽误了丈夫的前程，对于王越的提议她是十分赞成的。
做好了一切准备，王越带上妻子回到了泉州的家中。这天王仁直当值不在家，王越见过母亲黄妍，然后带上妻子去拜见岳父。
由于王越提前通知过，到了水军营寨楚无病早就在哪里等候多时了。高高兴兴将他们夫妻二人迎入营寨，见到了岳父楚天雄。
楚家曾经做过海盗，所以他们至今保留着家眷与军队混住的习惯，因此楚天雄一家都在营寨当中，泉州城里楚家也有宅院，哪里基本上没人住只有一些下人负责打扫。
到了楚家，楚怜儿进到内宅。楚天雄将王越叫到书房，翁婿坐定，楚天雄严肃的对王越说：“你是否有争夺王位之心？如果有最好息了这个念头，要是没有这种暗里做文章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接触了。”
王越见岳父一脸严肃的样子，心中甚是忐忑。先是否认了自己有夺王位的想法，再连忙问起缘由。
楚天雄严肃说道：“我们都是一介武夫，我没有读过书你也没有读过书。古往今来凡是称王称霸最终修成正果的没有一个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中豪杰，没有一个不是出自门阀世家。你虽然有出身但是没有读过书，所以你若想称王必定不会有好结果。你没有夺王位的想法这很好，咱们武人依靠的是军功，练兵打仗这才是我们的根本。既然你没有这些想法，以后离那些读书人远一些，不要沾染了暗地里做事的坏毛病。幸好你这人飞扬跋扈，不通世礼，不然以你的所作所为定会遭到上位者的猜忌，到那个时候就是想得到一个好结果也不可能。”
王越听了连连点头称是，请教解决之道。
楚天雄说：“这件事最好先与你父亲商量一下，他做了这么久的文官定有解决之道。”
吃过午饭楚怜儿想在家里住一晚，王越答应了，他心事重重的回到家。王仁直知道他回来后也回到家等他，父子俩在书房见面。
王越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下，王仁直对儿子的主动坦白交代还是很满意的。他告诉了王越现在的情势：这个本来就很松散的组织在王延羲和黄诚相继死亡之后便崩分离析了，黄诚和王延羲手下的人马大部分投奔了泉州，其他各家的人马不知所踪。
听了父亲的介绍，王越心想：幸好自己没有脑子一热打算收服这股力量，那帮人这么快就另投名主了，看来古代军队和现代军队在组织方面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问起王越为什么会没有花精力收服这支力量，王越连忙表示：这闽王是自己家的，他是一个后辈，不敢掺和到长辈的事情中，这次回来就有找父亲商量如何处理的。
王仁直对儿子的立场再次表示满意，告诉他王延政的立场：百姓你可以尽可能的拉拢，但是军队千万不能碰。知道了上面的立场，心中暗暗高兴，嘴上赶紧连连称是。
在家里休息了五、六天王越返回了汀州，回去的时候依旧是夫妻俩。因为王仁直说了，他的兄长王超也快成亲了，而且他近期要调回泉州，家里面不缺他媳妇照顾。
回到泉州封天赐也已经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两千多士卒和三千多百姓。众将都在王越面前夸赞封天赐带回来的兵素质不错，只需要稍加训练就可以直接补充到作战部队。封天赐表面谦逊口称没有召回更多的人员深感惭愧，暗中却是十分得意。
王越已经在泉州得到了父亲转述的情报，那么封天赐的这些人马都是哪里来的？！王越提出去看看封天赐带回来的人员。
当王越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封天赐明显的怔了怔，而后很爽快的答应了。王越所提出的要求十分合理也很正常，封天赐没有理由拒绝。
王越先去军营看了一下新来的部队，这些人年纪大约二十三、四岁，很显然是经过挑选的。他们的纪律性非常好，身体也不像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兵卒那样显得羸弱。
离开了军营又去了一趟百姓的安置之处，这里给王越的印象很好。新来的百姓们和原来的住民相处的十分融洽，很多老军属都称赞新来的心灵手巧，打算帮他们在军队的作坊里找活儿干。
很明显这才是王延羲最为真实的力量，这才是他的底牌。
在回值房的路上封天赐好几次欲言又止，然而看到王越阴沉的一张脸他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回到办公室，王越将所有人遣开去，只留下封天赐一人。
在没有人的时候封天赐跪了下来，说道：“主人，不是小人刻意隐瞒，这些人都是老主人的根本。老主人在世时曾经说过，兵死光了可以重新练过，可是这些工匠死光了就连不出来了。小人只怕主人不识得他们的好处，故而不敢轻易带来。”
王越笑了笑问道：“那么你说说他们究竟有哪些好处？”
封天赐怔了怔，不知道王越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答不上话。王越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等着封天赐的反应。
过了片刻涩然道：“回主人的话，小人确实不懂这些工匠的好处，这些都是老主人说的。不过以小人之见，这些工匠打造兵器制作机关都是好手，想来老主人要用他们多造兵器吧。”
王越又问：“这些人原来都藏在何处？”
封天赐答道：“在漳汀交界的山里。”
王越沉思了片刻之后，提出要去哪里看看。封天赐回答：哪里走的时候已经销毁了，没什么可以看的。若是王越一定要看，他是可以带他们去看一下的。王越闻言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挥了一下手让封天赐先退下。
封天赐所言不尽属实，王越现在却没有功夫对付他。现在他成了汀州刺史要赶紧去州治赴任。古代和现代不同的是：现代官员的班底是亲手提拔的下级，而古代官员的班底是自带的幕僚。如果官员自己没有班底，一般是很难倚靠下级官员办事的，而且还会被视为寒酸、无能。王越现在最重要的是组成自己的班底。
他的班底也没有其他的人，以王越的出身和名气都不足以让文人投靠。事实上即便王仁直数次帮他招募文员都因他在家中的地位被人婉言谢绝了。顺便说一句，王超哪里倒是一招就来，现在王超手下聚了大约三、五十个
第21章 二十一扩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