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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二十八使节[1/2页]

新朝代 昨夜的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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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范浩惦记的王越,此刻正跟随闽国的使节团在后唐的都城洛阳逗留。自从被闽王革去了刺史之职之后先是被召到福州,闽王在大殿上斥责了一顿之后便将他搁置在福州。汀州榷场的繁荣早就被形容成遍地黄金了,闽王原本以为王越捞了不少好处,这时也是想榨一榨王越,看看汀州榷场到底有多丰厚。
      不过来的时候黄妍已经告诫过王越,到了福州你只能装穷装死。你拿出一万会被别人认定你有一百万,你拿出十万别人就会认为你有一千万。到那时闽王和其他官吏都会围着你敲诈,你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他们想找点儿事整治你实在是太容易了。
      所以王越在福州虽然没有一直住在驿馆里,但是也绝不到处拉关系走门路。他就住在王家在福州的宅院里,每天和自己的五十多名亲卫读书习武,成了宅男一枚。
      五十多名亲卫绝大部分是封天赐亲手遴选的精锐忠勇之士,之所以说是绝大部分,因为郝小黑也跟了来。当时郝定远还想将他带回去,无奈郝小黑坚决不肯。原来郝小黑看上去个子不小实际上还不满十四,王越觉得如果强行把小黑留在汀州,以他古灵精怪的性格只怕老黑是有的头痛了。他们父子的关系本来就很紧张,老黑又是身负重任,于是王越还是说服了老黑把小黑带在了身边。
      王越留在汀州的账目十分清晰,接任的刺史是他的堂叔王延宗。王延宗请了数位福州有名的帐房查账,结果是账目清晰,所有款项来去明了堂堂正正。大家都说王越的账本可以用作学徒的教科书了,如果说这样能做出这样账册的人还能贪污,那世界上就没有清白之人了。
      王延宗把查账的结果传回福州,王延钧听了颇觉后悔这样对待了王越,看样子这孩子真的还是很忠诚的。
      就像王延政所言,现在的王延钧已经不是过去的王延钧,他的想法变了。镇压了建州兵变,建州刺史的人选就成了一大热门。王延钧已经想好了这个位置的人选,就是现任泉州的刺史王延政。
      王延政是他的幺弟,也是父亲最为钟爱的儿子。老闽王事实上是有传位于王延政的心思的。无奈王延政年纪太小,羽翼也不够丰满,如果这个时候把闽王的位置传给他那不是爱他而是害他,然而闽王没有将王位传给王延政却把泉州刺史的位置交给他。这已经是很大的荣宠了,因为泉州是王氏入闽后所盘踞的第一个州。可以说泉州是王氏的根据地和老巢,王氏在这里的实力与福州相当。如果王延政能力强而福州的王位继承者昏聩,那么王延政取而代之是非常容易的。
      所以对王延钧来说王延政这个同胞亲兄弟在泉州不是助力而是威胁。虽然在王延钧与王延翰的争斗中王延政是向着他的,但是威胁就是威胁,不能将所有希望放到别人的身上,要消除这个威胁才行。所以在拿回建州的控制权之后,王延钧决定将王延政调到建州。
      建州是王延禀的辖地,王延政到了哪里需要重新培植自己的势力,而且建州王氏族人仅仅占宗族的半cd不到,这样王延政除了学王延禀兵变没有其他的可能再夺取王位。可是有王延禀的前车之鉴,相信王延政不会轻易起这样的念头。
      王延政去建州上任之际,随行的谋士当中赫然有王仁直在内。对此王延钧是非常注意的,于是他最终打定主意不能用王越。
      就这样在三个月之后王越作为使团护卫队的副将随团队前往洛阳。主将是福州天成军的副将柳飞云,护卫队的军士也是从天成军当中遴选出来的。因此王越这个副将不过是个虚职,他更本就指挥不动护卫队中的任何一个人,王越能指挥得动的除了身边的亲卫就是驾车的这些奴役了。
      王越的亲卫当中只有小黑表示了不满,其他的人没有说但是也能看得出来不怎么服气。
      于是王越说道:“月有阴晴圆缺,潮有潮涨潮落。一时的成败得失没有什么,我们不要斤斤计较。要学好本领,有能力了在机会来的时候我们才能抓住机会。”
      王越的话让手下人精神一振,但是到了晚上他们又有一点垂头丧气了。原来那些下人仆役也是有眼色的,王越一行比较孤立,他们也明白这一伙人不怎么招人待见。于是亲卫的一些吩咐他们也就不怎么当回事了,可是对这些逢高踩低的下人又不能让别人来惩罚,那样会更没面子,于是这些亲卫不免泄气。
      好在小黑年纪虽小却是蛮有眼力见的,见到大伙士气低落便故意叽叽喳喳的引开众人的注意力。王越见了暗暗点头,觉得小黑将来也是一个可造之才。
      闽国去中原一般是走海路,沿海岸线北上在齐鲁的登州或者莱州登陆。然而闽国的水军舰船通常很小,远远没有海商的船只大。因此官方前去中原朝贡的船只经常在海上失事,船毁人亡。这次出使中原王越以晕船为理由拒绝走海路,王延钧倒是很照顾他,同意从陆路去洛阳。这件事惹得正副二使都嘲笑王越,胆小怕死。
      王越对此一笑了之,他之所以想走陆路并非是贪生怕死而是想更多的了解这个时代。
      自从想通了在这个时代还是要以大陆主义为主之后,王越的心情开始发生了一点变化,真正促使王越彻底变化的还是这次被征召入福建。在福建王越嗅到了一丝危机,在哪里王越拜祭了祖先祠堂,但是堂兄堂弟对他极为轻视和冷漠。有几个甚至很无礼的闯进他在福州的宅院,他们都认为王越在汀州捞得盆满钵满想要借机敲诈,其中有个堂兄甚至口出狂言,只要王越拿出一百万两,他就能帮他恢复刺史之位。
      如果没有闽王的暗中默许,这些人是不敢如此狂妄无礼的。在看过账册之后闽王仍旧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清白,依旧对他进行试探。难道自己的功绩和所做的一切都不足以让他相信自己的忠诚?
      以前王越觉得只要自己能掌握军队,就有了自保的能力。到现在他觉得自己错了,在奋斗的过程中自己何止掌握了军队,还成了一方大员的刺史。然而结果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一纸诏书就把自己辛辛苦苦创立的基业给拿走了么!
      还是黄妍说的对,只会伏低做小永远都是奴才,不会伏低做小肯定是蠢材。
      不过经历了一次就积累了一次的经验,以前虽然自己打造了自己的班底,但是这个班底还是太小。才当了刺史就出现人手上的捉襟见肘,更进一步人才的缺口更大。所以王越要加紧自己的班底打造,要想办法培养出更多的适合自己的人才。
      王越把眼光落在了门外那五十几名亲卫的身上,这是一群单纯的青年,他们热情、积极、忠诚。要扩大自己的班底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吧!
      王延钧把从洛阳传来的密报扔给叶华,疑惑的说道:“王越一路上除了赶路几乎足不出户,他的亲卫也从不张扬,难道他真的连一点想法都没有么?”
      叶华并没有立即回答王延钧,他拿起密报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看完,说道:“这是他的韬光养晦之计,以他的性情是绝不可能就此安定下来的。”
      王延钧很感兴趣的“哦”了一声,说:“说下去。”
      叶华笑了笑,自信的说道:“自从剿匪开始,王越哪一件事做的不是出人意表、石破天惊。他敢于以八百人面对万余匪徒而淡定自若,跨两州作战连战连捷,毙悍匪于一役。汀州大营之战他的军队面对数倍敌军而敢于抗击。闽吴边境之战痛击强敌毕其功于一役。开榷场更是妙笔生花,奇招连连。无论行军打仗还是开埠营商,此人从未畏惧只顾向前。这样的人会安于雌伏?”
      王延钧听了叶华所言半晌无语,喃喃说道:“他要复起,那他的底牌是什么?红旗军么?不会,这支军队若无变化的确是罕见的强军,王延宗已经将大部分军官换掉,现在即使王越回到红旗军中只怕也是指挥不动了。王越交出军权之时不可能不知道。”
      叶华也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此人行事出人意表。”说道这里,叶华似乎突然醒悟,叫到:“他一切成就皆是顺势而为,难道他的复起就是借势而行么?”
      王延钧淡淡的笑道:“如此我们便无需惧怕。借势而起、顺势而为,说起来容易作起来难,难就难在根基。如果没有根基他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了。”
      叶华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忽然他明白过来。王越之所以能够迅速蹿升,是因为没人知道他、在意他。敌明我暗是他的优势,也是他的根基。但是王越在顺风的时候并没有建立起自己的势力,现在他被打回原形之后想再一次爬起来却已经没有了敌明我暗的优势。
      然而叶华却觉得还是不能放心,他想到了王越的计划书。哪里面有很多看似无理甚至是无用的规则,但是事后证明这些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极有远见的。能考虑到如此长远的人为什么看不到自己的危机?还是看到之后毅然前行?如果是后者那么他从不培植自己的势力难道是另有妙招?
      就在叶华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王越的妙招时,建州的王仁直的寓所中,王仁直看着显得疲惫却精神焕发的妻子,宠溺的笑了笑。
      黄妍娇嗔的白了他一眼,卸下头饰,又换了一件淡青色的襦衫。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总算是轻松了。”
      王仁直伸手环住妻子的纤腰,哈哈哈大笑道:“怎么,你也有累的时候?”
      黄妍轻轻的依在丈夫的身上,俏皮的皱了皱鼻子,说:“你以为我是神仙啊。”
      王仁直心情很好的样子,他在黄妍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说道:“嗯,你一直是我的仙子。”
      听了丈夫的情话,黄妍娇羞的红了脸。
      自从王越被贬、王仁直随王延政北上建州,这一家人一直东南西北的没有团聚过。王越出使洛阳之前楚怜儿怀孕了,她只好从福州转回来泉州家中安养。黄妍则因为在汀州榷场投入甚巨的缘故留在了汀州慢慢抽回资金。她一定要让闽王出个洋相,但是还不能让人怀疑到她的头上。直到前几天黄妍才完成了收回资金。
      至此黄妍在汀州完成了帮助王越转移了一百五十万资金和赚取两百万的操作,这是黄妍平生第一次操纵千万以上的资金进行运作。真的如一场大战一般,现在总算是大获全胜了。
      一想到王越黄妍眉花眼笑的暗骂了一句:小东西,没那个本事还敢弄那么大的场子。现在倒好一个人跑路了,回家再跟你算账!
      而此刻王越阴沉着一张脸坐在驿馆之中一言不发,小黑和其他的亲卫在院子里担心的看着屋子里沉闷的王越,另一边院子里闽国的使团正在收拾行李。
      良久王越示意亲卫们进屋,原本就不大的房间顷刻就被挤得水泄不通。
      只听王越平静的说道:“告诉大家一件不好的消息,我们暂时不跟使团回去了,我们要留在这里等下一个使团。”
      众人的猜测被证实了,刚才发觉闽国使团都在收拾物品的时候,王越很奇怪他们并未通知自己使团要离去。王越找到正在屋中喝茶的正副使曹燮和胡仲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王越的质问,曹、胡二人相视而笑。曹燮放下茶杯,温声对王越说道:“王都尉,闽王有旨要大人暂且留在洛阳静待下一批使臣到来。何时王都尉能够返回闽国,闽王会让新来的使臣告诉都尉的。我已经将王都尉羡慕洛阳繁华欲多留些时日的想法禀报唐皇,是以近日唐皇已经答应王都尉常驻洛阳驿馆。”
      王越看着曹燮很想一拳打烂那张对自己不屑一顾的笑脸,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平静之后的王越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说了一声:“知道了。”便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王越离开了很久曹燮才从一种呆滞的状况中反应过来,刚才就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威胁,自己就像一只被老虎盯住的兔子一般。走也不能走,喊也不能喊,只能站在原地任人宰割。
      胡仲康望着呆呆的曹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离着远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然而曹燮奇怪的变化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清醒过来的曹燮,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他道:“闽王留给王都尉的两千两银子赶紧给他送过去罢。”
      这时胡仲康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显得不可思议的看了曹燮一眼。闽王给王越留了两千两白银,但是曹胡二人却不想如数交给王越。贪污一个被流放的前刺史的银钱,他们毫无心理负担。现在曹燮不敢了,王越刚才从身体内迸发出的气势让他胆战心惊。他这才发觉王越是文官却不是文人,他是一个血腥的武将。
      承平已久的他早就不记得了武将的血腥,这次来到洛阳的一路上曹燮看到太多太多武将骄横的场面,很多地方的文在武将面前官猪狗不如。
      可笑的是他口中称着“都尉”,心里却忘了这个官职是武将的官职。也许是王越平时掩饰的太好了,这让曹燮早已忘记了他的身份。胡仲康与曹燮平日交好又是儿女亲家,曹燮的脾气他是一清二楚,到了嘴边的肉他是从来不会放过的。可明明王越什么也没做,难道他会什么法术?!
      想到这里胡仲康觉得背脊上凉飕飕的。
      王越看着五十多名亲卫那一张张无畏无惧的脸,心中感到十分欣慰。封天赐的确给他选了最为忠诚的护卫。
      王越笑了,他说:“我们可能要在洛阳呆几年或者十几年。回不了家这是坏事。可是我们利用这段平静的时间多看多学多想,努力的提高自己充实自己,在机会来临的时候就有能力一飞冲天。那么坏事就变成了好事。”
      亲卫们信赖的望着王越。来的路上王越教会了他们很多东西,在他们看来王越是无所不能的。而且最近王越允许他们叫他“少爷”了。
      王越的体系内有个不成文的习惯,只有进入最核心的圈子才有资格叫王越“少爷”。比核心圈子次一级的叫的是“二少爷”。此外五花八门随便叫。如果非核心圈子里的人喊王越是“少爷”,那么王越一定非常温和而又认真的告诉你“我不是少爷,我现在是朝廷的官员了”。别人都会以为这是王越的幼稚,然而只有非常了解的人才知道,这是王越的不认同。
      小黑硬喊王越“少爷”没有被纠正,这代表王越对他的认可。平时不知道羡慕死多少人,当今天王越对所有的亲卫说:“以后你们可以叫我少爷。”之后小黑吃了好大的一碗醋,足足半天没有搭理王越。最后还是王越连哄带骗他在破涕为笑的。
      所以当王越说完众亲卫齐声道:“是,少爷。”
      王越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赶紧收拾一下,等会儿我们继续讲《孙子兵法》的势篇。”
      闽国的使团离开后,后唐鸿胪寺的官员到驿馆来了一趟。据他说是奉了唐皇之命前来探望,问问是否有其他的需要。王越一面感谢了唐皇的关怀,一面告诉对方想四处走走看看。
      那位官员将王越的请求转达给了唐皇,唐皇先是问了一下对王越的感官,哪位官员回复:粗通文墨,执礼甚恭。通过闽国的使节唐皇了解到王越是闽王的子侄,曾经带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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