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顾以涵的腮帮气鼓鼓的,像是一只为冬眠作准备而把嘴巴里填满松果的小松鼠。
揉揉她的头发,孟岩昔从食品袋拿出一个苹果,用衣袖擦了擦,笑着说:“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然后闭目养神。据资深驴友介绍,保存体力是应对危机最好的办法。咱们只需要按兵不动,静静待着就好。”
“嗯……”
顾以涵接过苹果,没吃却发起了呆。
孟岩昔沿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顿时像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似的,头晕目眩,耳边嗡嗡作响——汽车经过远途跋涉,再加上一直开着空调取暖,仪表盘上的油量指示已经亮起了红灯警告丫。
暮色已至。
车窗外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只余呼呼风声狂野地奔驰而过。天空越见昏暗不明,雪势却没有减弱的迹象。真正入夜的七点钟,发动机彻底不再工作了,暖风戛然而止媲。
顾以涵双手牢牢攥着孟岩昔的衣襟,却控制不住眼泪,不一会儿,衣服上已湿了一小块区域。
“傻瓜……”他手臂收紧了,让她更亲密地贴在自己胸口,“别怕。相信我,咱们至多坚持一夜,明天天一亮,咱们就想办法燃烧树枝示警。”
她点点头,快速抹掉了满脸泪水。
他拿出尚且带着暖意的咖啡和面包,说:“漫漫长夜最难熬,总得填饱肚子。来,陪我一起随便吃点。”
“好。”
万籁俱寂,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空气仿似凝固了,时间也静止了一般。
第一次感觉到距离死亡这么近,近得触手可及。恐惧感再度汹涌袭来,顾以涵把脸埋进孟岩昔的肩窝,深深吸着他身上散发着草木香的味道,才可以稍稍安心。
勉强吃了几口面包,她突然有了浓重的困意。
这是寒冷环境中人体的自然反应。她拼命提醒自己不要睡,更是开始扒拉眼皮揪揪耳朵,却是徒劳。一切负隅抵抗都挡不住周围带着死亡气息的寒冷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小涵,困了么?”
“唔……”
察觉到不对,他的指尖滑过她的脸颊,“那就睡一会儿,我抱着你,不会很冷的。”
她张张嘴,声音却像被冻住了似的说不出一句话,不得已地闭上眼睛,蜷成一团缩在他的身前,浑身冰冷地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
朦朦胧胧中,她仿佛看到了一个温暖的壁炉——
木柴在火焰的炙烧下噼啪作响,暖意融融。而炉中竟立着一个坚固的钢制烤架,烤叉上穿着一只橙黄发亮的火鸡,时而流下一两滴被高温催化出的鸡油。壁炉前的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得满满当当。偶尔有一两个人来回走过,品尝美食,把酒言欢,俨然是一幅感恩节的温馨画面。
仿佛闻到了香味,顾以涵探手摸了摸,却发觉周围空空如也。
小时候读过的童话故事里,她最不能理解的一篇就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曾深深怀疑那是安徒生的杜撰。
如今她亲身体验过才知道,安徒生当时一定有过挨饿受冻的经历,才写得出如此栩栩如生的感同身受。那么她在濒临离去的一刻,是否也能像小女孩见到老祖母的幻影那样,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呢?
如果真得有天国,爸爸妈妈,请你们一定要幸福……
一只带着暖暖体温的手,轻轻捂上她的额头,而后不久深沉的呼唤声响起:“小涵?小涵?醒过来,别魇着了!”
“嗯……我不睡……”
顾以涵迷迷糊糊地应声,却依旧无法醒来。
“快醒醒!小涵,你……唉,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孟岩昔着急了,用力拍了拍她的面颊,却没有丝毫的反应。无奈之下,他放平座椅扶着她躺好。见她一直打冷战,他连忙将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盖在了她身上。
必须抓紧时间制造获救的机会!
主意拿定,他试图下车想办法,却发觉车门已经被大雪封得严严实实。未及思考,他摇下车窗钻了出去。抬腿走了几步,他发觉雪已经没过了膝盖位置,前行实在是难上加难。凛冽寒风刮在脸上,像锋利的刀片割肉一样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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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回眸(六)[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