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了。
起风了。
山里的风,乎乎地吹着。林涛阵阵,如同天边滚过来的惊雷。不时还卷起一些沙粒,叮当地打在屋瓦上。白猫子来送过夜饭,倒是非常丰盛。武铁匠几日来不曾好好吃点东西,便是今日里一整天也水米未沾牙哩!她早已饥肠辘辘了。她吃了个饱饱的,倒不是回心转意肯做压寨夫人,而是想到不能活活饿死呀,她还要有足够的力气来对付窦乐山的威逼呀!
吃罢晚饭,她又对着烛光凝神沉思开了。在白猫子送饭来的当儿,她透过门隙,见有两个手指匣枪的土匪守候在耳房两边,她知道,出去的希望没有了——四处都是厚厚的石墙,而唯一的那个窗子,则无论为何也容不得一个人过去的,
只有呼呼的风在喧嚣着,此外,便听不到其他任何动静了。蜡烛在无情的吞噬着烛身,一寸一寸,也在无情的吞噬着光明,一寸一寸。武铁匠就是在这种无情的吞噬中,逐渐变得渺小了。她呆呆地望着烛光,两只美丽的大眼睛一动也不动,倒是那急剧起伏的胸脯,才可表明她心中的不平静来。
约摸子夜时分,只听到门唏嗦唏嗦的响了几下吗,武铁匠机警地站立起来,顺手抄起一把禅椅。她觉着浑身的汗毛直竖竖的,一股冰凉直透心窝。蜡烛烧到只剩最后一丁点儿了,眨眼的功夫就会熄灭了。天啦,周围就要变成一片黑暗了,它将是为何的恐怖呵!武铁匠屏住气息,眼不错珠地顶住房门。只听“咔擦”一声,门真的开了。听响声是被钥匙捅的。谁?她正要看个究竟,可是蜡烛烧尽了,房里忽地一黑,眼前便任甚么也看不清了。
她没有做声,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不知怎么的,到了着关头,她竟镇定了。烛光一灭,眼前像是涂了一层黑,她只能靠听觉来判断动静了。
奇怪,那人也没乱动,只听黑暗里轻轻地响起一个声音,一个她听来是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李嫂,你受惊了,今日里我来搭救你了!”
甚哩人?称我为李嫂?又是来搭救我的?难道是高松?唔,不是。这声音就像刚才还在身边响起过。是白猫子又不像,白猫子不是这种声音,武铁匠正狐疑间,又听“咔擦”一声,那说话人却打燃了火机。这下可把她吓了一跳。这个称她为李嫂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还凶过她,要她做窦乐山的压寨夫人的土匪二当家,只见他眯缝起眼睛,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她看去,正是那种捉摸不定的笑。
“你,你……”
“不要多说话。你尽管放心,我是李八的兄弟,也许他不曾向你提到过我,但我们之间有很深的交往。唔,我嘛,日后你会知道的。”周云说。
“李八的兄弟?……不曾提到过?……”武铁匠在极力回忆着。
“走吧,只是要小声点!”周云叮嘱说。
“呵,这是真的?你?……”武铁匠还是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她站着没动。
周云一手拿着燃着的打火机,一手从腰间抽出一把驳壳枪来,提到武铁匠面前,催促说:“把它拿着,这是你从包一天团丁的手中获得的,拿着护身。快点吧!要是窦乐山……哦,你是还在怀疑我刚才的举动吧?那是为了麻痹他的呀!对了,这里还有五十发子弹,你一并带着。”
这样的突然,这样的神秘。武铁匠疑虑未释地接过了枪和子弹。她撬开机头,见枪膛里也
第三十章 严武英深夜获救[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