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钟万仇被薛氏兄妹扶回卧房,遣退二人,便盘膝端坐于床上,开始思量与慕容博的一战。此战乃是钟万仇武功有成以来,头一次受伤,说来这伤受的倒也窝囊,本来他凌波微步已臻至大成,他若凭藉凌波微步的神妙加上北冥神功的玄奇与慕容博游斗,虽不敢说必胜,倒也不至于受如此重伤。偏偏他太过自负,与那慕容博硬拼,虽然他内力强横,甚至略高于慕容博,但慕容博多年锤炼的内力,端的是精纯无比,加上慕容博精通多门武功,对敌经验更是远非钟万仇能望其项背,以已之短,攻敌所长,焉能不败。不过虽然落败,倒也并非一无所得,至少让钟万仇看清了自己的不足之处,与慕容博这等高手对战,对钟万仇而言,端的是不可多得的宝贵经验。
钟万仇思索片刻,心中挂念伤势,当下摒弃诸多杂念,开始调息真气,运功疗伤。熟料他不提气还好,只是四肢酸软,倒也不太难过,真气倏地凝聚,一入经脉,便如滚滚的沸水灌入一般,四肢百脉,巨痛难当,偏偏那真气一入经脉便如同陷入泥沼,寸步难行。钟万仇心中惶恐,知道自己内伤极重,体内诸多经脉已然闭塞,当即不顾经脉痛苦,强自调息真气,冲击闭塞的经脉。饶是钟万仇心志坚定,也无法忍耐这非人的痛楚,随着真气缓缓流转,身体忽冷忽热,热时如坠岩浆,周身俱焚;冷时如困寒冰,血液欲凝;忽而迎风而起,飘飘然如腾云驾雾;忽而高空坠落,惶惶然如堕入炼狱。也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道闭塞的经脉终于贯通,钟万仇将真气收归丹田,这才缓缓睁开眼来,但见窗外一片漆黑,仍是深夜,钟万仇心中纳闷:莫非此番疗伤,用时还不到一夜?略一活动,便觉双腿酸麻,四肢无力,疲不能当,刚要起身,脑海之中一阵火烧般的灼痛,霎时间头昏脑涨,脑袋如同要炸裂开来一般,钟万仇本就身体疲累,此时头痛欲死,再也忍耐不住,昏死了过去。
且说那薛氏兄妹扶着钟万仇回房后,本欲留在他身旁照看,却被钟万仇遣退,二人虽然各自回房休息,心中却兀自惴惴不安。一夜无事,次日二人起来,薛刚便在院中端坐,修炼那钟万仇传下的静心养气的法门,薛红玉也在那厨房之中,忙碌着置办三人的早饭。待到薛刚行功完毕,薛红玉的早饭刚刚做好,薛刚赶忙去那钟万仇的卧房,准备唤他出来用饭。轻轻唤了几声,房内并无动静,薛刚心中奇怪,轻轻一推房门,房门并未插上,薛刚一推便开,举目打量,却见钟万仇仍自端坐在床上,一张丑脸不时抽动,显然十分痛苦。薛刚见状,知道钟万仇仍在运功调息,不敢打扰,当下掩上房门,退了出来。薛红玉见薛刚独自一人回来,稍稍一愣,道:“大哥,师傅呢?”薛刚摇头道:“师傅的伤势,看来很重,已经调息了一夜,还没醒来。”经过昨夜之事,薛红玉心中对钟万仇全力维护她兄妹二人颇为感激,已然放下戒备,此时听闻兄长说到钟万仇调息一夜仍未醒来,心中很是担心,当下道:“大哥,师傅仍在调息,若是昨夜那人前来,我们如何是好?”
薛刚略一沉吟,道:“师傅待我兄妹二人,恩重如山,我们定要全力保护师傅,若是那灰衣人再来,大不了我兄妹拼死抵挡就是了,拖的一时,便是一时。”薛红玉闻言,也不说话,只是轻轻点头。二人又等了半个时辰,仍不见钟万仇出来,二人当下便用了早饭。片刻,二人吃罢,薛刚看着收拾碗筷的薛红玉道:“小妹,你去师傅房中守着,一有什么动静,马上喊我,我便守在院中。”薛红玉闻言也不多说,点头应是。那薛刚端坐院中,不敢怠慢,仔细守护自是不提,薛红玉收拾完碗筷,径直来到钟万仇房中。但见钟万仇仍端坐于榻上,运功调息。薛红玉随意的坐在房内的木椅上,静静端详着调息中的钟万仇,恍惚间,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只见他双眉紧锁,浑身颤抖,汗如雨下,显然是行功到了要紧关头,若有若无的呻吟之声,从他不是开阖的口中传出,虽是声音极低,却也被薛红玉听个真切,薛红玉倒也听父亲说过内功疗伤的情形,知道此时他定是承受莫大苦楚,心中格外担心,生恐他出了什么意外。
钟万仇就这么端坐着调息了一整日,虽然不是面目狰狞,倒也没什么意外,待到夜里,薛刚便搬来铺盖,睡在钟万仇房中。如此三日,仍不见钟万仇醒转,二人渐渐担心起来,彼此间话语也减少了许多,就连吃饭之时,也是草草说上几句,便闭口不言。那薛红玉一连看护钟万仇三日,忽然觉得自己的面貌丑陋的师傅,颇有几分男人大丈夫的气概,想起那日他回护自己兄妹二人,心中暖洋洋的,看惯了钟万仇那张丑脸,倒也觉得远胜原来结识的那些名流公子。
又过了一日,钟万仇仍没有醒来。此时天色已晚,薛红玉兄妹正在用饭,忽地听到钟万仇房中传来声音,二人大惊,连忙冲向钟万仇的卧房。薛刚冲在前面,一把推开卧房虚掩的房门,二人还以为那灰衣人再次登门,谁知房内竟然空无一人,原本端坐于床上的钟万仇,此时正仆倒在地上,二人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将钟万仇扶起,只见钟万仇面色惨白,浑身汗如浆出,身子不住颤抖,眉眼间尽是痛苦之色,薛刚连忙将钟万仇抱起,横放在床上,薛红玉也端来一盆清水,取出自己的汗巾,用水浸湿了,轻轻帮钟万仇拭去脸上的汗水。二人彻夜不眠,守在钟万仇身边,待到天明之时方才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钟万仇忽地觉得胸口一阵濡湿,心里一震,猛然想起自己深受重伤,强忍脑海中兀自翻腾不休的痛楚,缓缓睁开双眼。入眼便见一人伏在自己胸前,容颜俊美,娇俏可人,不是那薛红玉又是谁。此时薛红玉睡的正甜,虽是一脸憔悴,却增添了几分妩媚的味道,嘴角正缓缓流出的口水,将钟万仇胸口的袍子,濡湿了一大片。钟万仇四下略一打量,见那薛刚正端坐在屋角,沉沉睡着,手中仍自抱着一根木棍,钟万仇一看便知这兄妹二人定是彻夜守护自己,心中一暖。略胜感慨,忽地想起自己的伤势,连忙提气调息,真气自丹田而出,瞬间走遍四肢百脉,倒也顺畅,正当钟万仇以为自己伤势痊愈之时,脑中再次巨痛,仿佛被巨石砸中一般,钟万仇忍耐不住,“啊”的叫出声来。
薛刚睡的正香,猛地听到钟万仇惨叫,一个激灵,便清醒过来,刚要起身,熟料刚刚站到一般,但觉双腿酸麻,毫不受力,身子一软,“砰”的一声又跌坐在地上。薛红玉也被他二人接连的声响弄醒,睁眼便见钟万仇双眉紧锁,满头大汗,不禁又惊又喜,恍惚间才发现自己还伏在钟万仇身上,而且口水已然将钟万仇身前的衣衫浸湿,登时羞不可抑,连忙起身。她伏在钟万仇身上睡了许久,双腿早已麻木,此时匆忙起身,双腿也如薛刚一般,酸麻无力,登时又摔倒在钟万仇怀中。钟万仇此时头痛欲裂,周身内力如同脱缰野马,到处肆虐,端的是痛苦不堪,薛红玉重重的摔在他胸口,手肘正好戳中他的膻中穴,薛红玉只觉手臂一麻,身上练就的些许低微真气,竟然如同河水倒灌,瞬间便流入钟万仇的膻中穴之中。真气一入钟万仇体内,便顺着经脉流向丹田,原本钟万仇体内肆虐的真气,竟好似找到头羊的羊群,纷纷跟随这道微薄的真气,回归丹田。钟万
第十五章 北冥劫现,登天有路杀为径[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