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初夏时节,大宋汴京皇宫崇庆宫外的苗圃中百花初放,姹紫嫣红,颇为艳丽。一个容貌绝艳的白衣女子,正自搀着一个衣着华丽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在苗圃旁散步。那老妇人约莫六十岁左右年纪,虽是容颜苍老,却仍能看出几分年轻时的清丽姿色,身上的锦袍描金绣凤,更衬的她雍容华贵,气度不凡。老妇人爱怜的看了白衣女子一眼,道:“当真是白玉无暇,真不知日后哪家的小子有此福分,能娶了你这可人儿!”
那白衣女子正是玉无暇,听闻老妇人此言,心中没来由的闪过一个人的影子,登时羞红的玉面,娇嗔一声,道:“老祖宗若是再取笑无暇,无暇便不陪您散步了。”老妇人看了她一眼,见她眼波荡漾,双腮羞红,分明一副心有所属的小女儿情状,登时大为好奇,忙不迭的问道:“原来我的小无暇当真有了心上人,能赢得无暇的芳心,定然是惊才绝艳之辈,快和本宫说说,究竟是哪家的才俊?”
玉无暇想起心中那人,怨恨中竟隐隐生出丝丝欢喜,脸上不自觉的升起一抹晕红,想到那人对自己那般轻薄,心中登时一荡。平日里玉无暇对男子从来不假颜色,便是自己那两个孙子,也难入她眼,现下竟然如此失神,分明是情根深种的模样,老妇人见她如此模样,心中更是好奇不已,又道:“无暇,怎地光想你那如意郎君,连本宫都不理睬了?”玉无暇闻言身子一震,白若凝脂的俏脸,登时羞得通红,想到自己方才丢人的模样全被老妇人看在眼里,当下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才好,省得被人取笑。
老妇人见她如此情状,知道她面皮薄,不好再取笑,当下道:“无暇,你便和我说说那人,让本宫为你参详参详,看看他配不配的上你!”玉无暇闻言大是扭捏,好一会儿才道:“他……他是江湖中人,武功是顶好的,便是我师傅,也是不及他,只是……只是……”正自犹豫不知从何说起,忽地远远跑来一人,气喘吁吁,正是崇庆宫中的内侍官康成。老妇人见他如此慌张,微微不悦,道:“康成!亏你还是宫中的老人了,怎地如此莽撞,成何体统?”
康成见老妇人面色不渝,暗自叫苦,想到方才得到的消息,却是不敢耽搁,忙不迭的跪在地上,恭声道:“启禀太皇太后,小人方才得到宫外传来的消息,滋事体大,不敢耽搁,这才冲撞了太皇太后和无暇郡君,还请太皇太后恕罪!”老妇人正是当今的太皇太后高氏,听得康成此言,面色稍霁,道:“什么事这么慌张,还不赶快道来!”康成听得高氏发问,不敢怠慢,忙道:“方才小人去皇城司,无意间听闻申王殿下突然病倒,小人知道申王殿下深得太皇太后的宠爱,便派了个小黄门去打探消息……”
高氏听闻申王赵?染疾,登时神色一变,连忙问道:“胡说,?儿自幼习武,从未染疾,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旁的玉无暇闻言也颇为奇怪,赵无极的武功虽是稍逊于她,莫说平常的病痛,根本不能侵染,便是当真有甚么重疾,也不能让他轰然病倒!只听那康成道:“据那小黄门回来禀报说,申王殿下并非染疾,而是为人所伤。”看了高氏一眼,衡量一番,才又道:“而且伤势不清,身上落下不少伤口,有些个地方,竟然能见到隐隐白骨!”
此言一出,莫说高氏惊惶失措,便是一旁的玉无暇也大惊失色,赵无极自幼与她一同学武,虽是资质稍逊,却也颇有所成,普天之下,能伤他之人,只怕屈指可数,更遑论他身份尊贵,又是身在汴京,能将他伤得如此之重,那出手之人,便呼之欲出了。玉无暇强按下心头惊惶,安慰道:“老祖宗不必担心,师兄武功有成,想来即便伤势严重,却绝无性命之忧。更何况我师门的两位长辈此刻正在他府中,有我那两位师叔在,定能将师兄医好!”话虽如此说,玉无暇心中却是担心不已:以那人的手段,只怕赵无极此次定是伤势极重,能否脱得大难还在两说。这也倒罢了,只是那人为何要对赵?下此毒手,他不声不响的来到汴京,莆一出手,便将赵?打成重伤,难不成他真的要开始对付天门和赵宋?
高氏眉头紧锁,心中却是翻江倒海:究竟是何人对?儿下此毒手?难不成是那些个江湖草莽?不对,?儿在天门习武多年,从未下山,又怎会招惹那些个江湖草莽?即便是无意间招惹过,以?儿的身份,谅那些个江湖草莽也不敢如此猖狂。只是此事若不是江湖草莽所为,又能是何人,难道是……?一念及此,心中猛地一紧,脑海中登时闪过一个人的容貌,想到个中的可怕之处,高氏只觉头目森然,身子顿时一阵摇晃,一旁的玉无暇见状,脸上紧紧将她扶助,口中不听劝慰。
好一会儿,高氏才回过神来,心中盘衡一番,又瞥了康成一眼,道:“康成,官家可曾知道此事?”康成久居宫中,对这宫廷倾轧之事,也是颇知一二,听闻高氏此言,登时身子一震,想到个中可怕之处,霎时间额上便生了一头冷汗。他深知其中险恶,哪里敢让高氏看到,连忙伏地叩首,道:“官家近日来身体不适,今日退朝后便传唤宫中太医,此刻想必正在宫中静养,应当不知此事!”
高氏闻言点了点头,看了匍匐在地的康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略一沉吟,又道:“那打伤申王的凶徒可曾抓到?”康成恭声道:“据那小黄门讲,申王是独自外出时为人所伤,暗中跟随的侍卫只知申王殿下是在一家唤作清溪居的酒楼为人所伤,只是申王殿下不准他们跟随,是以并不知凶徒是何人?”微微一顿,又道:“不过那搀扶申王殿下出来之人,他们却是认得,乃是近来在市井中稍有名声的小孟尝石月,侍卫想将他擒下,却为申王所阻,而申王殿下虽是神志清醒,却对伤他那人闭口不谈。”
高氏闻言眉头微蹙,寻思道:?儿如此行止,分明是伤他那人太过厉害,他不敢,也不能招惹!武功如此厉害,还让?儿如此顾忌,难不成当真是他?这……这该如何是好?一旁的玉无暇也听出高氏言中深意,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知道她只怕想差了,偷偷瞥了高氏一眼,低声道:“老祖宗,不如让无暇去师兄府上探望一番,也好打探一下那凶徒的身份。”高氏略一思量,正要点头,忽地见宫门处远远又跑来一人,虽不如康成方才那般气喘吁吁,却也是满脸惊惶。
高氏瞟了一眼,便知是最近方跟在官家身旁的内侍,唤作童贯,待得那童贯三步并做两步跑到近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高举过头,恭声道:“启禀太皇太后,方
八十四 意无羁绊,偏惹利锁与名缰(六)[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