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万仇打量那锦袍男子一番,心中略一盘衡,忽地笑道:“你武功低微,既能听到本王的琴音,又能一夜间从汴京来到这信阳,嘿嘿,莫非你是赵宋的官员么?”锦袍男子神色微微一变,随即一脸钦佩的神情,恭声道:“圣王法眼如炬,当真不凡,晚辈这点道行,圣王一眼便看穿了。”微微一顿,锦袍男子躬身道:“晚辈阮大猷,现任开封府知府,见过圣王!”
钟万仇看了石天云一眼,随即望向锦袍男子阮大猷,道:“怎么,难不成你想阻挡本王么?”阮大猷微微一笑,恭声道:“圣王的修为冠绝古今,便连圣门二老也抵不过圣王只手之威,晚辈武功微末,怎敢螳臂挡车,做那自不量力之事!”钟万仇哼了一声,点了点头,道:“想必你有话要说了?”阮大猷拂掌而笑,道:“圣王果然了得,晚辈这点心思,怎能瞒得过圣王的法眼!”四下望了一眼,又道:“只是此处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圣王移架舍内,容晚辈细细禀来!”
钟万仇心中对这阮大猷也颇为好奇,换做普通人见到自己这般手段,早就胆战心惊,不知所措,偏偏眼前这阮大猷侃侃而谈,毫无惊惧之色,显然是心中颇有依仗,钟万仇猜度了良久,始终想不出他究竟有何依仗,是以对其大为好奇。略一沉吟,钟万仇点了点头,当下头前向正中的竹舍行去,全然不将三人放在眼中。阮大猷看了石天云一眼,使了个眼色,随即对绿衫女子道:“星竹,你且去准备些茶水点心,万万不可怠慢!”
说罢,见绿衫女子点头应是,阮大猷这才扶着石天云,向竹舍内行去。莆一进竹舍,钟万仇先闻到一阵幽幽的香气,如兰似麝,胸腑之中一阵清爽,说不出舒坦。竹舍正中放了一个紫铜的香炉,香烟渺渺,熏得满室生香,正对着竹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工笔仕女图,娉娉婷婷,风姿绰约。图下是一张不知什么材质的长桌,桌上放着一张雕花端砚,几件碧玉玩物,笔筒中插了大大小小六七支笔,西首一张几上供着一盆兰花,架子上停着一只白鹦鹉。东西两侧摆了几张竹制的小几和竹椅,虽是简陋,倒也颇有巧思。
钟万仇略一打量,也不客气,便径自到东首第一张竹椅上坐下,阮大猷扶着石天云坐在西首第一张竹椅上,自己冲钟万仇略一颌首,便坐在石天云的下首。莆一坐定,绿衫女子便端着几样点心和茶壶茶碗等物,款款而至,那点心颜色艳丽,模样精巧,让人一见便忍不住食欲大增,那茶更不是俗物,莆一入口,便齿颊留香,舌底生津,饶是钟万仇这粗鄙之人,也能看得出这茶绝非普通人家能够享用的。
绿衫女子冲钟万仇微微一礼,正要坐在阮大猷的下首,阮大猷却道:“这里没什么事了,星竹,你且退下吧!”绿衫女子闻言微微一怔,看了阮大猷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复又看了钟万仇一眼,眼中颇有犹疑之色,略一迟疑,便转身告退。待得绿衫女子出去将竹门掩上,阮大猷这才道:“圣王出道以来,杀伐决断,想来最不喜欢旁人婆婆妈妈,恰好晚辈也是个爽利之人,那些个繁文缛节,晚辈便尽数省了,还请圣王不要见怪才好!”
见钟万仇点了点头,阮大猷清笑一声,长身而起,行到钟万仇身前尺许,忽地跪下道:“圣门擎天阁弟子阮大猷,见过圣王!”此言一出,登时叫钟万仇为之一愕,皱眉沉吟了片刻,随即一掌拍出,一旁的石天云见状大惊失色,正要出手,却听阮大猷道:“天云住手,圣王在试我的内功,不必惊惶!”无崖子留给钟万仇的手札中,确实对圣门十脉的有过一番描述,眼前的阮大猷体内内力虽是平常,却有一股极强的韧劲,任凭钟万仇内力强横,在他体内奔突游走,始终不能将他的内力化去丝毫,正与无崖子手札中所书一般无二。
钟万仇缓缓收回手掌,心道:原以为这捞什子的圣门早已破败不堪,想不到先是一个忘情道,随后又冒出来个擎天阁,看来正应了那句话,百足之虫,虽死不僵!看了阮大猷一眼,袍袖一挥,登时将他托起,见他脸上半点惊惶之色也无,分明是极有胆色心机,不由得又寻思道:这阮大猷武功平常,倒也算不得什么,不过这份胆识心机,着实了得。擎天阁竟然能让下属弟子混入朝堂之中,看来定是谋划多年,隐藏极深,只是他怎地会和明教纠缠在一起,莫非……莫非……这明教便是擎天阁不成?
莆一想到此处,钟万仇便立时身子一震,随即念头一转,又颇觉好笑:当真是胡思乱想,这明教乃是波斯传入中土,与那擎天阁何干?更何况那石天云一身修为,分明不是圣门的武学,这可和擎天阁扯不上半点关系。看他二人的关系,倒有几分亲朋好友的意思,难不成是擎天阁看中明教的势力,想要分一杯羹?阮大猷见钟万仇沉吟良久,一言不发,眼光不停在他与石天云身上打量,心中登时猜到一二,当下道:“弟子倒忘了介绍,当代擎天阁的阁主,便是家父,方才那女子,乃是弟子的胞妹阮星竹!”微微一顿,看了石天云一眼,笑道:“至于这位么,石天云,乃是明教第八代教主,是弟子的表弟!”
说罢,见钟万仇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一丝心有所得的神情,阮大猷微微一笑,又道:“说起我这位表弟,他祖上可是大大的有名,当年燕云十六州之主石公敬瑭,便是我这表弟的祖上!”此言一出,钟万仇登时一惊,看了石天云一眼,情不自禁的道:“儿皇帝石敬瑭?”话一出口,石天云立时神色大变,脸上尽失恼羞成怒的神情,显然是对钟万仇如此称呼石敬瑭大为不满。
钟万仇正自思量,却听阮大猷又道:“天云不必在意,圣王不知道当年的真相,如此称呼石公,倒也……倒也没错!”石天云闻言冷哼一声,恨恨的瞪了钟万仇一眼,随即将头转向别处。钟万仇此时心中大为好奇,道:“难不成个中还有什么辛密不成?”阮大猷点了点头,道:“当年天下大乱,南北对峙,赵匡胤在天门扶持下陈桥兵变,更是弄了一出黄袍加身的把戏,愚弄苍生!我擎天阁全力辅佐石公,联合逼居辽国的忘情道,想要重振圣门,一匡天下,不成想……”
“不成想怎地?”钟万仇连忙问道。阮大猷看了石
一零一 皓月当空,群星辟易乾坤转(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