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微微露出一丝缝隙的窗幕,投射进光线昏暗的房间里,一颗颗细小的灰尘,在这一缕光线中翻飞跳跃着,像是在欢迎着新的一个黎明到来。
范海冬昏昏沉沉的睁开双眼,第一件事就是探手朝身边摸去,不过他所摸到的,是一方空空如也但却仍留有余温的被褥。感觉到身边佳人芳踪已渺,范海冬翻身坐了起来。
“嘶……”腰部传来的强烈酸痛让他差点坚持不住再次躺回去,昨夜运动过度所造成的影响,在这个时候才完全的表现出来。
龇牙咧嘴的将自己狠狠的鄙视了一番,范海冬一边揉搓着酸痛的后腰,一边爬下床去,心里暗自发下誓愿,以后再也不能像昨晚这样需索无度,不懂得节制了。将白色的半身睡衣随意的披在身上,他四下看了一眼,那个他昨晚倒空的保险箱,正孤零零平放在电视前的黑皮沙发上,从他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箱子里整齐码放的彩色纸钞,而在箱子的正中央,一张白纸赫然醒目。
急步走上去,范海冬将它抓在手里,细细的看了一遍,纸上用俄文写着满满的一篇,很显然是索菲给他留下来的,在这封留言上,索菲简单的说明了自己的身世。原来她之所以会沦落风尘,的确是有不得以苦衷。在索菲幼年的时候,原本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她的父母都在巴尔瑙尔市锻铝厂工作,收入虽然算不上很高,但是却足以让一家人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这幸福的生活,却在索菲四岁那年完全毁灭了。那一年对于整个前苏联境内的大多数普通家庭来说,都是一个灾难,社会主义制度的一夕破灭,将无数的劳动工人和机关干部职工,抛入了失业者的大军,原本存在的各项劳保措施、生活保障制度也顷刻间被取缔,数以万计的家庭面临着衣食无着的窘境。而当时索菲一家人也是这样的局面。不过还好的一点是,索菲家里还有一定的积蓄,虽然不算多,但是却可以维持短期的生活。不过,这样的境况同样没有能够维持多久,伴随着国家制度的全面变革,大量工矿企业的纷纷停产,并由此引发了物资的匮乏和物价的飞速膨胀,与此同时,一直以来信誉良好的卢布,也开始大幅度贬值。在这种情况下,原本还可以维持一段生活的继续,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就成为了一堆废纸,不再有什么价值。这一连串的巨变,让索菲的父亲禁受不住刺激,整个人变得疯癫起来,并最终导致了他的离家出走,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此后,索菲就和她的母亲相依为命,为了拉扯年幼的她长大成人,在父亲失踪之后的近七年时间里,母亲依靠着给一家小纸箱厂糊纸装缝,没日没夜的操劳,挣取那么可怜的一点手工费糊口度日。但是,即使是这样艰苦的生活,至高无上的尼古拉神似乎都不愿意赋予她们。他亲手制造了一起意外的车祸,将索菲体衰的母亲送进了永久的黑暗之中,成为了一具拥有生命但却没有知觉的植物人,整日依靠着冰冷的输液管和同样冰冷的液体维系着最后的一丝生机。为了能够维持住母亲的最后一丝生机,留住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位亲人,年近十四岁的索菲,将自己稚嫩的初夜出卖给了那个卑鄙无耻的医生,以次换得了母亲一个月的药费和住院费,并从那以后走上了出卖肉体的风尘之路。
看完索菲写下的惨淡身世,范海冬长时间的沉默。想到昨夜自己在这个可怜姑娘身上施加的种种暴虐,想到在自己暴虐下,索菲原本白皙的身体上,浮现的片片淤青,范海冬的心底平生第一次有了一种深深的负罪感,那是一种发自内心、尤若实质般的负罪感,这种沉重的负疚,重重的压抑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在信的最后,索菲写道:“我在你的钱里取走了两万,就当作是我的卖身钱了,你放心,等我安顿好母亲之后,我就会回来找你,安心的作你的宠物。”这短短几句话看上去是如此的触目惊心,那“宠物”两个字在范海冬眼里就像是两根无形的鞭子,挥舞着,狠狠地抽打在他的灵魂深处。
轻轻的将手中信纸折叠起来,范海冬将它与那满满一箱的钞票放在了一起,然后轻轻的把箱子锁好,放回到床下,然后穿好衣服,开门走了出去。
“海冬兄弟,这么早去哪里呀?”范海冬刚走出房门,就看到了不知在他房门外站了多久的库尔布斯基。
“库尔布老哥,你怎么在这里站着?”范海冬讶异地问道。
“嘿嘿,我昨天回来的时候,听到你的房间里……嗬嗬,所以我就没好意思打扰你,”库尔布斯基暧昧的笑道,“看不出来,兄弟你还真是够强的,这一晚上,你房间里基本就没有安静下来,怎么样,我们俄罗斯的姑娘还够味道吧?”
没想到自己的春声被人家听了一夜,范海冬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就像是被火烧。不过此刻他也太多的心思去羞涩,上前一把抓住库尔布斯基的胳膊,范海冬急声问道:“库尔布老哥,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你可一定要帮我。”
“什么事情?”库尔布斯基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海冬兄弟你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办得到的,我绝对是义不容辞。”他这话倒是说的由衷,毕竟昨天收了人家那么大的好处,如果自己没有点表示,也实在说不过去。
“我想问一下,巴尔瑙尔市区里有多少家医院?”范海冬问道。
“医院?怎么,海冬兄弟你不舒服吗?”库尔布斯基上下打量着他问道。
“不是,我是想找个人。”范海冬回答道。
“找人?什么人?”库尔布斯基有些疑惑的问道,“难道兄弟在这里还有熟人吗?”
“哎,不是我有熟人,”范海冬想了想,便将关于索菲的事情说了一遍,并告诉他,自己很喜欢这个姑娘,所以想要尽快找到她,但是自己又不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便只能从她住院的母亲身上下手了。
“嗨,我说兄弟,不是我说你,”库尔布斯基听完以后,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谁的话都信呀,一个妓女能和你说实话吗,她只不过是骗你的钱罢了。”
“哦?”听了他的话,范海冬一愣,这个问题他没有想过,不过他现在也不信索菲是欺骗他的,因为如果她只是为了贪财的话,她大可以把所有的钱都拿走,而不是只拿区区的两万了,因此他坚持道,“我觉得索菲不像是骗我的,我相信她。”
看着范海冬一脸坚毅的表情,库尔布斯基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了,所以他想了一下说道:“你要找她其实不难,因为这家宾馆是组织上开设的,所以每一个能够进入这里做生意的女人,都应该能够查得到,你只要找到前台去打听一下就可以了。”
听他这样一说,范海冬顿时大喜,他拉起库尔布斯基就朝酒店前台服务处走去。
 
第八章 索菲的身世[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