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只巨大的橙色眼睛!
“它”正一动不动的紧盯着我,冰冷的目光犹如万道冷锋射来,将我牢牢的钉在原地,不得动弹。我那颗小小的心脏,此刻急速猛烈的撞击着我的胸骨,好像已被骸得想要穿胸而出,弃主独自逃命而去。
恐惧,令我大气都不感出一口,浑身都被一口气给憋得炙热难当。就在我被憋的视线开始模糊,几乎要被自己闷死的时候,“它”才左右望了一眼,悻悻的走开。
但它并没有离远,而是依然在四周徘徊着,寻找机会。而那些跟它有着相同目的的怪物们,此时也在我的身边游来荡去,或兀自争斗,或养精蓄锐。
为什么?为什么它们还不肯放过我?
回想起那天,我身边那么多跟我长得一样的小家伙,除了胆最小命最大的我之外,一个没留的都入了它们的血盆巨口,这还不够吗?还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不行!我要逃走!就像那天一样的逃走,不能在这里等到那层保护着我的【结界】给破掉……
可是逃向何方?跟那天一样的出路早已消失无踪,难道我就只能自己挖洞钻吗?
正想着,还没等我迈开酸软的脚,一声令我头皮发麻的“噼啪”声,从我头顶上传来了,就跟那天一样……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我撒腿就跑,也不管前后有什么东西,只是一味的狂奔起来。
突然脚下一陷,我好像从一个很高的地方摔了下去。
太突然了,我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连翅膀都来不及张开,只有四只脚在空中胡乱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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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蕾娜……宝宝……?”
我是被人摇醒的。当我睁开酸软的双眼的时候,看见了妈妈熟悉的脸,还看见了夹在我俩之间的,被我撕扯得一团糟的抱枕……
“被梦吓到了吗?”
妈妈的脸上只有关怀,没有一点责怪。对于她精心缝制的抱枕被撕毁这事,她半点都没有介意。不过我到底做了什么梦,居然能在梦中把这么结实的东西给扯成了这样?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从高处落下,然后就……
哦,还有!好像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可怕到虽然我想不起来是什么,或者根本不愿去想,但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于是我起了身,抱住了妈妈的脖子,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感到安心一点。而妈妈也感觉到了我身体的颤抖,轻轻的将我托住,拍着我的背,哼起了熟悉的柔柔的曲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心中的恐惧全部散去的时候,我才觉察到,此刻我们俩正在【刺绣房】里。
这是妈妈工作的地方,我们偶尔会来一次。屋里除了堆积如山的原料与纺具以外,还有不少的半成品,将这个偌大的房间给堆放得几乎无处插足。而妈妈此时就正埋身在这一大堆的东西里面,缝制着一件衣服。
虽然应是刚开工不久,但是我一眼扫去,就知道那该是一件连衣裙,和妈妈每天穿的样式大同小异。只是那尺寸实在是……太小了,应该不会是妈妈自己要穿的,而是一个比她要小上很多倍的人穿的。可是那人是谁呢?
恐怕只有她自己才会知道。反正不可能会是我们这个家中的任何一个人的。也许是缝给外面的人的吧,又或者是拿来做什么地方的摆饰的。谁叫她的手这么巧,人这么闲呢?家中但凡与布有关的东西,全都是妈妈的手艺,那逼真的刺绣,精妙的裁缝,真可谓让人叹为观止。
只不过我对此可没有任何的兴趣,光是欣赏欣赏便罢了,如要坐下来看她一针一线的做活,还真没那耐心。于是在她膝边绕了一阵后,还是自己跑到仅一门之隔的旁边那屋,【绞丝房】,捉飞蛾逗蜘蛛去了。
手头上有了玩物,时间倒也过得飞快。妈妈在邻屋专心的刺绣,而我却在这房搅得一阵天翻地覆。巴掌般大的蛾子给我扑死了不少,几只海碗大的长脚绞丝蜘蛛也被我玩得蛛丝吐尽,躺在地上像是多年的干尸,整个房间被我弄得乌烟瘴气,空气中尽是那蛾子翅膀上掉下的粉尘。不过我倒也没敢太过放肆,毕竟这些东西养起来不易,听说要喂好了,一年才有一回微薄的收成,所以绝大部分的虫子我还是放过了。
只是那满地的狼籍,等会得让哥哥来收执了。我是故意的,他活该倒霉!
玩儿累了,肚子饿了,我便去缠妈妈。
“饿。”
我说。
这可是我第一个会说的词。
回想前几日我自然而然的口中冒出这个词的时候,妈妈足足乐了一天,抱着我愣是不撒手,还奖了我一大口平日只能舔上一点的【蜂蜜】,甜得我心里也乐开了花,还道自己“甜蜜”的生活就这么开始了。不曾想接下来的日子却一天比一天难了,因为从那天开始,我就必须自己……
“乖,艾蕾娜,自己去找哥哥要吧!”
妈妈并没有因为我的纠缠,就停上手中的工作,只是拍了拍我的脑袋,便没有下文了。
“不~!饿……”我连忙爬到了妈妈膝盖上撒赖。
“自己”去找哥哥要?这我哪里肯依。从他那里要东西哪有这么容易?在我会说话之前想要问他要点吃的,都得满屋子要么找他,要么找被他藏起来的食物。而如果从妈妈这边要得到的话,只需要饭来张口,连手都不用抬。大费周章与轻而易举,恐怕任何人都会选择后者。
只是打从我会说话那天开始,妈妈一反之前常常心软的态度,那是一次都不肯让我得逞了,任我如何的哀求,撒娇,一哭二闹三打滚,硬是咬紧牙关不松口。闹腾了好一会,不但没有任何收获,反而肚子越来越饿,我只好悻悻的寻着哥哥的气味,气哼哼的去找哥哥了。趁还有力气的时候去找他,免得等会跑都跑不动。
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早知道我嘴巴别那么多,这下可真是祸从口出。
那【刺绣房】与【绞丝房】是在整个家最上的一层,用的采光最好的房间。而平时哥哥喜欢待的房间,却都集中在家中的最下层。虽然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在那里,但是凭经验来看,要找着他,还得从那里开始。
从上层到下层,隔着三道长廊,以及五个螺旋型阶梯,路程不可谓不长,而且其间岔路无数。饶是在此生活了大半年,一不留神在家中迷路也是很正常的事。我一路小心的认着路,还要一边忍受着腹中馋虫的翻腾,口水就这么淌了一路。
刚奔到半路,突然,一股浓浓的肉香飘来,狠狠的往我的心门撞了一下,让我霎时停下了脚步。
普通的肉我是不吃的,因为那是【大人吃的肉】。可是这香味却代表着另几件对我来说很有用的事:1、厨房门没关好。2、哥哥在厨房。3、哥哥在准备食物,忙着。4、我的食物已经准备好了,就放在一个琉璃瓶子里。
这几个信息可是太有用了。闻着那香,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在我的脑海成型了。
嘿嘿,自己逮,可比自己偷,要累多了是不?
于是,我偷笑着,猫起了身子,蹑手蹑脚的向厨房跑去。
厨房,是在家的中层地带,面积不小,因为是跟餐厅合在一起的,而且还时常需要处理大片大片的肉块。不过里面比较空旷,只摆放了一张餐桌,一个餐具柜,一个灶台。这么个空荡荡的地方,要想藏起来可不容易。所以我得想想办法。
当我从半开的门缝里往里瞅的时候,只见哥哥正在灶台边上,好像正在熬汤。而那专门用来盛放我的食物的细颈瓶子,就放在靠窗的餐桌上,和刚做好的热气腾腾的菜肴放在一起。
我曾听他说过,熬汤就跟妈妈作曲一样,是【一门艺术】。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一门艺术】好不好吃,但我知道这汤要弄好,时间可真得长了。这对我可是个麻烦,因为他正面对着厨房唯一的大门,凭我的功夫要想偷溜进去而不被发现,那可比登天还难。
可是叫我放弃计划,我可不太乐意。于是我只好耐心点,等着,等哥哥转身拿点什么配料,或者到酒窖拿瓶酒什么的,那我就会如那强弓射出的箭一样的奔过去,抱了瓶子就跑。如果成功了,到时候,我只要拔开瓶塞,把瓶口对着嘴,等里面的东西自己跑出来,就能吃到了。而平时,等哥哥把那东西放出来,我得满屋子的追着跑,好不容易逮到了也累趴了,要不就得跟那东西干上一仗,斗得个鼻青脸肿的才能有那么一顿饱,多不实惠啊?所以,虽然肚里的馋虫直抗议,我也得忍着,耐心的等待时机。
不过今天那瓶子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呢?昨天是个青色的鸟,让我足足从他们餐前追到餐后从地上追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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