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七年十月初十，布政坊南街坊门外。
高辉祖笑嘻嘻的看着李湛摆弄马车缰绳，他今天作为李湛的傧相，倒是比李湛还显得高兴些。按规矩，亲迎之时李湛必须御车前往岑府，为了这事，李湛还专门学习了几天君子六艺中的“御”。
到了巳时，李湛才赶着车驾来到岑府。前世他没能踏入婚礼的殿堂，所以这也是他头一回当新郎，心下除了满满的喜悦，竟然还有些恍惚的不真实感。
在府门前，由程处亮等人闹哄着过了“障马”关，进了内院，应付过“催妆诗”，这才得以出将紫茵迎了出来，却又不同车而归，李湛御车三周先行，紫茵在送亲的亲属相伴之下另乘后车跟随。
待回了布政坊的宅子，自又是一番热闹。到了正堂，先拜了天地，再拜岳父母及诸亲长，接着便是夫妻对拜，蒙着大红盖头紫茵先盈盈下拜，李湛在礼官的指引下回拜，如是者四。看来后世的夫妻对拜同时碰头，已失了古之愿意，凑趣热闹的成份居多。
李湛这边由着舅舅主事，倒也井井有序，王氏虽说心里不乐，面上还是笑微微的，引着岑府的女眷到了内院入席，一时间宅院内外热闹非凡。曹庥满心得意的往人前乱凑，逮着谁都先吹嘘一番自己，倒是曹哲不声不响的认真做事，李湛瞥见，心里还稍有些诧异――转念一想，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实在有些无稽，谁说商贾子弟，就一定不成的？想来自己也是受了大环境的潜移默化，渐渐的有些失去了从前的许多想法。这也让他心生警惕起来，暗自揣摩着，紫茵已经娶回家中，往后的路可得慎重选择，再不能像刚回长安时那般随心所欲了。
因为存着这样的心思，李湛在筵席之中就显得很低调，程处亮他们几个开玩笑打趣，他也只是一笑而已，落入李靖和岑文本眼里，俱都觉得李湛愈发沉稳矜持了。其实有长辈在席中，程处亮柴令武几个虽爱热闹，却也不敢太过放肆，尤其是因为李靖，在他们心目中更要高些，盖因李靖积年战功和宽厚的为人吧。
来观礼的宾客，其实大多是冲着岑文本的面上来的。如今岑文本圣眷正隆，早晚是要做中书令的――此时巴结好了，日后可省却多少麻烦――当然也有不少人是真心来贺喜，不过这么多人同来，便把个小小的宅院弄得有些拥挤不堪了，好在不少人送上贺仪之后便告辞而去，不然便是廊下都挤满了人的。
好在这个时代没人会问什么“你俩是怎么认识的？怎么相爱的？第一次打啵在什么地方，你是什么感觉，你又是什么感觉”之类的话，倒是让李湛松了口气。至于喝酒，他在伊州好歹也练出来了，自午时断断续续的喝到酉时初，这场筵席才算散了。因怕李湛喝醉，紫茵特提前让翠竹转告杨大眼，让他看着些李湛，所以崔烈及侯富贵等人硬来拉大眼，他都不曾离开李湛半步。
带着几分酒意，李湛兴头头的入了洞房，却见一屋子都是女子，个个身着盛装，花枝招展。柳烟氤氲，淡香袅袅之中，有个娇俏的姑娘顽皮笑道：“李郎君忒也着急了些，这还未到掌灯时分呢。
第二十六章 春风几度[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