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抉择(下)(本章免费)
"为什么?"控制着几乎已经么爆炸开来的杀意,脸色白到有些晶莹的赵三就在因强烈的杀气而开始盘旋的山风里低着头,一字一顿的问道。
"不是我!"任由一波波酷烈冰冷的杀气一次又一次的君临自己毫无防范的身躯,方榕在靠着节奏奇异的呼吸压制着体内越来越濒临崩溃的那股沸腾的同时,诚恳而又平静的望着面前的赵三,同样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远的小山脚下,一头雾水的黄毛只能仰着脖子,看着小山顶上的他们,忽然发觉凤变得很冷了。
他发现今天的三哥实在是不可琢磨,先是对着一副捡到的破眼镜发楞,随后又对三具看上去死了很久,超恶心的已经开始腐烂了的干瘪尸体生气,接着又对半路上遇到的方榕像个仇人一样的咬牙瞪视。要不是当时还有俩外地人在场,他都相信三哥会当时就会把那书店老板撕碎。
还好看来三哥也很顾忌那几个傻愣在一边的男女和越来越近的警笛,转眼之间,好像也明白什么的方榕就跟着三哥上了这边的山顶。
到现在,他都在三哥那回头一顾的眼神中,感到了冰冷的寒意。尽管他还不明白什么是杀气或者是杀意,但作为一个也经常在刀尖棍棒之下厮混的街头混混,他还是在那瞬间感觉到了无端端发自心头的恶寒和恐惧,感觉到了血腥。
此刻,他只能茫然的盯着小山顶上的俩人,等待着种种一切可能的发生和结束。
也只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和王小明之间的距离,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父母爹娘所生,王小明就可以得到三哥的赏识,而自己始终不行。
"还说不是你?"掏出口袋里的手帕包,赵三瞬间弥漫开来的杀意紧紧锁定接过小包的方榕,就等他打开小包后的一瞬,发动自己最惨烈的攻击。尽管他知道,自己开始攻击的结果,可能就和已经躺在河沟里腐烂的的苍狼他们一样,成为另一具尸体。
但他还是在看到尸体的瞬间,就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接受不了朋友间的欺骗,也不能抹杀掉了朋友间的道义。更不会忘记江湖道上的规矩,血债血偿!
包的很严实的手帕一入手,方榕便明白了里面包裹着的是什么,自然,同样再也清晰不过的从紧紧锁定的冰冷杀意里面感应到了赵三的决心和马上就要来临的惨烈攻击。
心里长叹了一声,就在赵三应叹将要跃起的前一瞬,方榕本来静静而立的身躯内忽然狂涌出一股彷佛能遮天闭日的强大气息,紧紧裹住锁紧赵三即将爆炸开来的杀意和身躯。
这是一种赵三从没领略见识过的奇怪气息,和此刻被压制在体内,能让全身的肌肉和意志在瞬间达到高度强横和一致的杀意不同,这古气息即没有让自己热血沸腾狂暴,也没有让自己感到恐惧和冰冷,这股强大到似乎让自己透不过来气的古怪气息和被高度压缩做的空气一般,只是紧紧的束缚着自己的身体和意志,不让被狂暴冰冷的杀意催动到致高的那一临界点,就差那么比头发丝的十分之一还要细微的一点。
努力的调节着自己的呼吸,一直低着头的赵三忽然抬起头,冰冷到毫无感情的双眼一动不动的望着面前的方榕,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双眼在逐渐,逐渐变得发红。
"三哥,真的不是我。我知道这里面是我的眼镜,今天我来也是为了取回它。但是,这次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尽管你也可能已经知道了我身上背负着的某一恶名。"方榕还是静静的站在,神色看似有些痛苦的说道。
"真的不是你?"瞪着已经因为挣扎而变的通红的双眸,发觉还是不能挣脱控制的赵三好像一愣。
"真的不是我。三哥,我以一个男人的尊严为誓。"方榕脸色一整,微胖的脸上一片肃穆。
"真的不是?"真的不是!"感觉到赵三被压制住的杀意一缓,方榕在回答的同时,无声无息的敛去了控制的他的气息。说实话,此刻的他要比赵三辛苦百倍。唯一支撑他的,就是他心内对赵三的赞赏和他这十年来坚韧的意志。要不然……"骗子!"突兀的,苦苦百般挣扎的杀意瞬间以超越赵三自己理解的狂暴在体内炸起,短促的一声厉喝之后,赵三的身子就像被劲弓射出的怒箭一般往方榕的身前射来。
从开始到此刻,怒火攻心的赵三根本就一点都没相信过方榕的辩解。后面种种的举动,都不外是为了获得这次机会的来临。
平静的注视着半空中赵三瞬间似血般殷红的双眸和脸上狰狞的线条,方榕微带笑容的脸上,闪耀着一抹飘忽的淡漠和嘲讽,就那么一动的不动的,用自己有些多肉的胸膛,迎向带着风声,利刃般插过来的手掌,无动于衷。
"蓬!"结结实实的一掌狠狠的砸在胸脯上,错愕的赵三能清晰的感觉到手掌下胸骨瞬间的塌陷。但此时,牵动着他全部心神的,却是脸色瞬间变成苍白的方榕,渗出血迹的嘴角那一抹依旧飘忽着的淡漠和嘲讽的微笑,以及他依旧那般平静的注视着自己的双眸。
"为什么?"近乎嘶吼着,就在瞬间陷入的沮丧和后悔里,赵三紧紧抓住方榕的肩膀,疯狂的摇晃着问道。他在手掌即将插入方榕胸脯的前一刻,看到了方榕脸上的神情和嘲讽,就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纯粹靠着下意识的本能,他前插的手掌变为砸劈,同时更凝结了全身其余的力道,准备迎接方榕惨烈的反击。可这一切,就在手掌砸实的瞬间,变成不可理解的错愕。
随即他的心,就在明白过来的瞬间,被狂涌而来的沮丧和后悔所包围。很多年了,这是他头一次对自己的情绪失去控制。
"不为什么,只是想告诉三哥,这事真的不是我做的而已。"微笑着伸手轻轻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方榕好似一点事都没发生过的一样说道。
"为什么?"已经多少能控制住自己情绪的赵三忽然又忍不住问出了一个为什么。
"因为当你三哥是个可以一交的朋友。"方榕轻轻的后退一步,随即又在脸上浮现出的苦笑里说道:"再者,刚刚我也真的有些希望能借三哥的手解脱一切,有时候活着真的很累!可惜三哥不肯帮我这个忙。"就在他说话的空里,原本苍白的脸上连续闪过三次看上去有些妖异的艳红,随即脸色便恢复原有的红润。
"这就是你血夜凤凰的实力?"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方榕的变化,赵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激荡和疑讶,一直压在心里的疑问冲口而出。
苦笑着摇摇头,方榕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心里忽然一动:"三哥,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血夜凤凰就是我的?"
"是苍狼兄昨天告诉我的,所以他连夜避开,谁知道……"说道这里,赵三的双眼又开始微微变红了。到了现在,他已经完全相信苍狼他们的死,不是方榕干的了。
"哦,难怪……"方榕心里一下子明白了。怪不得昨天夜里,刘英奇也知道自己是血夜凤凰,看来也是从这个叫苍狼的人那里知道的。想到这里,心里不禁又有些奇怪:"三哥,这位苍狼听起来也是江湖中人,他是从那来的?"
"你真的认不出他了?"瞪大了眼镜,赵三惊讶的看着方榕。
"我应该认识他吗?"方榕也是一愣。尽管心里隐隐的也明白,这个苍狼就昨天和自己在书店里见了一面,然后就立即认出自己,随后又连夜躲避,应该是和自己有过很深纠葛的人,可自己就是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他。
"难道你忘记了你血夜凤凰的名号是怎么得来的?"尽管此刻心里乱的厉害,但赵三还是有点哭笑不得感觉,心里更是为已经变成干尸的苍狼不值:"苍兄,妄你也是一方之雄,你仇恨和惦记了人家这么久,现在连命都搭上了,可人家对你连个印象都没有。你若在泉下有知,是不是也会觉得不甘心?"
"他也是狼!难道他是那夜的漏网之鱼?"方榕一直平和的眼中忽然精光一闪,一股刺骨的杀意一现即没。
被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刺激的略觉不适的赵三在心里暗惊的同时,黯然的点了点头:"那一夜只有他侥幸逃脱,血夜凤凰这个名字也是因他的刻意的散布而名传江湖的。谁知道东躲西藏了这么久,还是不能幸免。难道这冥冥之中真的有只眼么?"
"有个狗屁的眼,这老天的眼早就瞎了。"忽然,出乎赵三意料的,一句粗口从神色有些激动的方榕嘴里冲口而出。
"啊?哈哈哈!"似乎有些忍俊不住的赵三哈哈大笑了起来,惹得脸上有些悻悻的方榕也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方榕,如果真当我赵三是朋友,那就告诉我是谁杀了他们!尽管苍兄在你眼中是十恶不赦的混蛋,但他对我赵三却有救命之恩,提携之情,这仇不能不报!"大笑声突然一落,面色徒的一正的赵三标枪般的挺直身子,眼睛一瞬不瞬的紧盯着方榕的双眼,语气中有种非同一般的认真和坚定。
"这……"方榕一愣,心里暗暗叫苦。他没想到赵三会来这么一手。一时间想装不知道都来不及了。
"方榕,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谁是凶手。我知道你知道的。当我是兄弟,就不要骗我。"根本不容方榕细想,此刻看上去有些咄咄逼人的赵三紧盯着方榕的眼镜,又踏前了一步。这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五寸。
"不错,我是知道是谁杀了他们,可是三哥,我也有不能告诉你的苦衷。就如不能不出头一样,我也不能不保持缄默。你就当人是我杀的罢,要报仇冲我来,我决不还手。"就在赵三贴身的逼视下,方榕忽然也变得强硬了起来。他双手背到身后。再次挺起了胸膛。
气苦不过的赵三狠狠盯着方榕,久久说不出话来。半晌之后,他忽然退开了一步,抬头望着天,用饱含深刻感情的语气缓缓说道:"当年,我本也是和大我三岁的姐姐相依为命,良善纯朴的普通少年,尽管倍偿生活的艰难,可还对这人世间抱着美好的期望。可是在我十八岁的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横祸改变了一切。"
赵三忽然开始的诉说里,带着一股浓浓的悲哀和沉痛,让原本有些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些的方榕也紧张了起来。因为此时的赵三的嘴唇和身躯都在微微颤抖着的,显得痛苦非常。
"三哥,三哥!"一时间,方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本能的叫着他的名字。
"听我说完!"微颤着的赵三猛地摆了摆手,有些粗暴的阻止了他的叫声。方榕只好轻轻的点点头,凝神听喘了口粗气的赵三继续往下说。
"其实你大概也知道我说的那横祸是什么,聊城这地面上到处都是有关那件事的传言,但是还有很多事,别人都不知道。我也从没给别人说过,这些事这十几年来,一直压在我心里,很多时候压得我都喘不过起来,你就让我说完,好吗?"喘了口粗气的赵三显然平静了些,在发觉了自己刚才的粗暴以后,又似恳求,又似歉然的对着方榕又说了上面这番话,随即再次陷入自己的情绪里不能自拔,径自开始了缓慢低沉的诉说。这诉说再次把自己和方榕带回了那不堪回首的当年。
"我清晰的记得那天下着雨,在建筑工地上累了一天的我,带着特意跑了很远买来的两斤羊肉往家里赶。你也知道,那时候街面上卖这些东西的地方并不多,所以在我往回赶的时候,夜幕已经罩住了聊城。
一路上,或许是心境的关系吧,那一夜我觉得聊城的夜色分外的迷人和安宁,星星点点的灯火透过各家的院墙,刺穿蒙蒙细雨织就的雨幕,时不时还能听到有些人家里的狗叫鸡鸣,再加上街上昏黄的街灯下,零星而过的路人被拉长了的身影,一切都给我一种非常新鲜,非常温暖的感觉。
因为我已经又很多年不曾这么清晰的感受过聊城的夜色了,尽管那时岁数也不大,可是自从父母相继在一年离世后的十年里,我真的好像是第一次这么熟悉的感受到聊城夜色的温暖。
因为那一天,不但是我十八岁的最后一天,家里有温柔的姐姐在等着给我过生日,而且重要的是那天,经过我三年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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