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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检查报告,玉南歌的表情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只是就这么看着赵文茵——或者说是赵文茵的尚还平坦的肚子。
      许久,男人这才像是回过神了似的喃喃自语着:“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
      他颠来倒去就是这么几句。
      说到最后,他捏紧了手里的检查报告,竟然忍不住红了眼眶。
      赵文茵笑他:“这有什么好哭的。”
      他摇头,说不出话来,只是伸手把她搂进了怀里。
      赵文茵怀孕的第一个月的时候,玉南歌忽然收到了一封信。
      那封信是直接送到了他们家门口的。
      赵文茵无意间扫到了一点,信封上写着阿瑾收。
      “阿瑾?这是不是寄错了?”赵文茵问。
      玉南歌的表情有些难看。
      他沉默了一瞬,对她笑笑:“大概是寄错了吧,我把信退到邮局去。”
      “好。”赵文茵对这封信并不在意,一封寄错的信而已。
      可在那之后,玉南歌却很反常。
      自从赵文茵怀孕后,玉南歌就一力承包了所有的家务。
      少爷出身的玉南歌从来没有做过这些,头一次下厨放的盐咸的赵文茵一口气喝了七杯水,不过做多了也就练出来了。
      玉南歌做了一个月的家务,原本已是像模像样的,可现在不知怎么的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赵文茵看不下去了,拿过了他手里的扫把:“行了行了,我来吧。”
      地扫了跟没扫一样。
      玉南歌不做声,让她拿走了手里的扫把。
      赵文茵一手扶着腰,微微弯下腰,一手拿着扫把把地上的尘屑都扫到一起。
      玉南歌就这么站在她身边看着她。
      赵文茵扫一点,走几步,他就亦步亦趋地跟着。
      赵文茵扫累了,站在原地稍作休息,他也就这么直直地站着,笔挺得像棵树。
      赵文茵没好气地用扫把扫他的脚,想把他扫开:“别在这里站着,碍事。”
      玉南歌却依旧站着,脚步分毫不动——他的站姿和坐姿永远都是极为标准的,行走时每一步的距离就像是用尺子一尺一尺地量出来似的。
      赵文茵终于感觉到了些不对劲,她直起身:“你……”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那你去啊。”赵文茵笑了,又问了一句,“去哪儿?”
      玉南歌没说话。
      赵文茵脸上的笑意也淡了淡:“那你去多久。”
      “一个月。”
      她不笑了:“我怀孕,你要出去一个月,还不告诉我去哪里?”
      玉南歌默了默。
      她把手里的扫把扔了过去:“你说话!”
      玉南歌接过了向他这里倒过来的扫把,开口了:“对不起。”
      在之后的几十年里,他从来没有反驳过她,只有那一次,他虽然没直说,可她却知道。
      那天晚上她没和他说话。
      玉南歌也不介意,只是收拾好了东西,在第二天的时候替她做好了早饭离开了。
      赵文茵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想吃他做的东西。
      她向来要强,不愿意让别人看自己的热闹,咬着牙,打算一个人把这一个月扛过去。
      她对玉南歌又气又怨,可一个人孤零零地抱着被子躺在床上的时候,那些情绪却又都化成了委屈的埋怨。
      埋怨他非要在这个时候出去。
      埋怨他不肯告诉自己到底要去哪里。
      埋怨他是不是没有自己那么喜欢他。
      可埋怨到最后,她又忍不住想他。
      她想,等他回来了以后,一定要他好好道歉,她才肯原谅他。
      她这么想着,然后抱着被子一个人睡着了。
      也不知道一个人抱着被子睡了几个晚上,玉南歌回来了。
      赵文茵数着日子,等着一个月过去,可他却不到一个月便回来了,带着一身的风尘,哀恸,还有一个孩子。
      玉南歌的一身衣服早已破败不堪,脸和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
      然而他怀里抱着的孩子却干干净净的,一声整洁,香香甜甜地睡在他怀里。
      那些原本想说的话此时都被赵文茵压下了舌尖。
      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片刻,才抱过了他怀里的孩子,轻声道:“你去洗澡吧,你的衣服都在衣柜里。”
      她没有问他。

116.埋怨[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