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况且,我还不一定会死。”
她说那些话的时候,黎川只是直直地看着她,仿若一座雕像,凝住了周围的时间。
何时,那个记忆中冷血无情、执着骄傲的虞菁扣,竟会为了救别人,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了虚无缥缈的“不一定”手中了?
黎川忽然觉得阳光刺眼,他以手摁住了眉心,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那边,虞菁扣掐住了自己的命门,隐隐竟有以死相逼的意思:“黎川,五蕴琉璃珠,可助我施幻术,那样,我活下来的几率便增到了五成。若你答应,我可能会死,若你不答应,尚宫羽必死无疑。”
一面是五成会死,一面是必死无疑,该选哪方,已然明了,她试图以这句话,给黎川一个答应的理由。
黎川心底涌起了难言的难过,他看她良久,说了这样一句话:“执着于错的人,方知人心凉薄,菁扣,你不该遇到我。”
爱,都是自私的——他爱的是尚宫羽。
虞菁扣的泪水,在那一刻,重新重重跌落,她看着千叶黎川,却是畅快地笑出声:“我知那五蕴琉璃珠被你亲手沉入地底,你何时去取?”
她话音刚落,冷不防被拥入了一个怀抱,她看向拥住自己的千叶黎川,愣住了。
他的怀抱温暖有力,他的气息将她团团包围,她的一颗心,在此刻慢慢变得安宁,忍不住生出一股一辈子赖在他怀里的心思来,在这一刻,她嘴角微翘,带着泪水。
他的手还紧紧地握着尚宫羽的手,却将她拥入怀中,他的神情是从未见过的痛苦——比她所见到的任何一次,都要撕心裂肺的表情。
“菁扣,对不起。”短短一句对不起,包含了千言万语,虞菁扣只是摇头,泪如雨下。
黎川收紧了臂膀,将虞菁扣牢牢圈在怀中,无关风月,只是紧紧拥抱这个为他付出几乎一生的女人,拥住了这个数十年来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起誓:“菁扣,有我在,你和宫羽都不会有事,一定!”
“我相信你,相信你……”
虞菁扣闭上眼,仍凭泪水滑满脸颊,哽咽:“我相信你。”
数十年,只要他答应的,没有做不到的,故而,她相信他。
风过,卷起细密的落叶,落于他们的衣襟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黎川轻轻放开虞菁扣,替她拭去双颊上的泪水,而后,将尚宫羽的另一只手交到虞菁扣手中:“明日,我们三人一同前往西国,去取五蕴琉璃珠。今日你将魔宫事务都安排好了,那边,安排几个得力的手下,仔细看紧。”
“盯着那边倒没问题,可是……西国是宫羽的噩梦之地,若再涉足,恐怕……”听言,虞菁扣联想种种,最后蹙眉,表示不妥。
“若没有我在一旁压制着,难保死灵之王不出来作乱,我要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守着,确保他不出任何差池。”黎川叹息,收了收手,将宫羽的手握得更紧些,看向尚宫羽,一时间,他的眼里除了尚宫羽,再没有别的任何,“我要将他带在身边,他不能再有任何差池。”
——他不能再有任何差池,哪怕拼了我的性命。
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初冬的阳光下,虞菁扣与黎川二人,分别立于坐着的宫羽的左右两侧,他们的手分别紧紧地握着宫羽的一只手。
此刻,这对多年来令人闻风丧胆的摩羯双煞,再度携手,却不是取人性命,而是保护着尚宫羽。
风轻轻吹过,吹走了人心头的阴郁,这么多天来黎川第一次觉得舒心,他闭上眼,在风中微笑:“菁扣,你我每次合作都是去杀人,这次却是去救人,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么?”
“不曾呢。”虞菁扣侧过头看他,也微微笑起,“以前,你我哪次合作不是走在生死边缘,虽刀尖舔血,但却令人难忘……这次出行,就当是出去游览一番。”
黎川没有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良久不再动分毫,似乎已然沉浸在初冬的风中。
虞菁扣也不再说话,将视线从他身上转开,转而去看那颗含苞待放却终年不绽的蝶树,目光中恍恍惚惚多了一丝迷离。
在这个玄鼎大陆之上,有千叶黎川的一切都如同传奇一般,飘渺瑰丽,就如同那棵蝶树一般,散发着诱人的馨香。
虞菁扣仰起头,不知为何,心中的忧思也在此刻一扫而空,似乎阳光明媚了些,阳光下的树木也鲜活了些,鸟鸣欢快了些,连带着呼吸都顺畅了些。
她想,她之所以这般,约莫是她终于可以跟着自己所爱的人,过一段没有血腥的日子了吧。
黎川,亦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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