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五蕴城主,连同那些下贱的奴仆都去脏他辱他,我说的,想必殿下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禁脔……他想到了尚宫羽在他身下瑟瑟发抖地样子,满床凌乱地血迹,尚宫羽团在被褥中的样子。
尚宫羽竟被五蕴城主和一众奴仆那般折辱过了?!
内力被废,双臂被折,双目失明,他那般单薄的身体,竟还被众人折辱取乐!皇起的脸色陡然苍白,几乎站立不稳。
唯有不知内情的金乌,莫名其妙地看着子期的讽刺和皇起的失魂。
子期看着皇起眼中的痛苦之色,扬起一抹残忍笑意,继续悠悠说道:“任何男人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后,都不该苟活,所以——尚宫羽自绝了。”
看着皇起陡然雪白了脸色,子期眼神微闪,最后一句话是他下意识地说出来要皇起后悔的,他自己也不知尚宫羽到底是生是死,因为朱雀说感受不到尚宫羽的气息,所在在他心中,他觉得尚宫羽八成已经被折磨死了。
当他得知了一切,之所以会这般愤怒,半是因为自己和尚宫羽的交情,半是因为看到了尚宫羽对皇起的真心——任何真心都不该被糟蹋得那般彻底!
他本就是性情中人,又喜欢同为男子的朱雀,所以他恨皇起对尚宫羽的无情,就算皇起是他追随的主上,他也会对“负心”的皇起给予最重的一击!
他终于如愿看到了皇起的痛苦,当着他的面,皇起忽的弯腰吐出一口血!
血迹洒在了雪地上,融化了雪,恍若人生在世,爱恨匆匆,烙出深深浅浅的痕迹,一片狼藉。随着那口血的吐出,皇起身形晃了几下,手中的天穹之剑颓然落地。
看到这一切,子期眼睛却湿了,他一直以为,皇起对尚宫羽没有情,可是当他亲眼看到皇起一口血吐出的时候,他明白了——若是不爱到骨子里,怎会这般痛彻心扉?
子期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讲话说得太绝,但他一想到这一切都是拜皇起所赐,忽然间对皇起萌生的同情之意顿时消失无踪。
皇起慢慢直起腰,努力平复着声音,然而微微颤抖的语调泄露了他此刻的失魂落魄:“你从何处得知他死了?”
“他死在五蕴城主府脏乱的牢里。”子期忽然冰冷地笑,故意继续说道,“以前他被殿下领回宫时,本就是个脏兮兮的小乞丐,这样脏乱的死法倒也合适他……”
话未说完,左边脸颊已被狠狠揍了一拳,子期摔倒在雪地中,仰头高傲地看袭击他的皇起,嘴角噙着浓浓的讥诮的笑。
皇起仰起头,似要将即将涌出的眼泪逼回,良久良久,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尚宫羽啊尚宫羽,我时时刻刻说要夺你性命,如今你倒是真的遂了我的愿,一声不吭就走了。
走的时候,是怨恨着我的吧?
皇起的手死死地摁着心脏的位置,剧烈的疼痛使得他浑身发抖,他弯腰伏在雪地上,脸贴上冰冷的雪,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声音,不知是哭还是笑。
金乌听来,他是在又哭又笑。
多年来,皇起从未如此过,看着这样的皇起,金乌一时间竟是手足无措。
子期从雪地上爬起,拂去了袍子上沾着的雪:“所以,千叶黎川一怒之下,将五蕴城主府夷为平地,倒也真比殿下对尚宫羽上心多了。”
子期再不看皇起一眼,径自离去。
……
皇起从雪地上站起的时候,天色已然变亮,他的步子有些虚浮。
金乌在他身旁守了一夜,既不敢离开又不敢去拉皇起站起,正暗自焦急,此刻皇起竟然自行爬起,金乌心中一喜就要去扶。
皇起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别扶,只是说出一句话:“政变延后,稳住琳琅,我去趟西国。”
“殿下不可!”
东方红日一跃而出,皇起迎着光微微眯起眼睛,脸上被阳光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边,皇起迟暮老者般喃喃:“我要去看看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可是……”金乌欲言又止——可是,尚宫羽已经死了。
皇起知晓金乌的为难,多年来月宫、金乌的生死追随,为的就是南国复国的那一天,手下忠心耿耿,做为主心骨的他又怎会忍心让追随者失望呢?
他想起了月宫,在不久前已然双目失明,一切源自三年前的宫变之夜,皇起看向金乌,目光中带了一丝歉意,他伸手抚慰地拍了拍金乌的肩,一字一句:“金乌,好生照看着月宫,政变之前我定当回来。”
金乌也不再说什么,因他看到了皇起一向冷亮的眸子竟有些混沌失神,浑身透出的颓气堪比三年前那场宫变后。
或许是皇起的眼睛刻着太多的凄厉,连金乌这样的粗汉都在心底微微揪了一下,他看着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的皇起,单膝跪地,深深一拜,以示忠心。
皇起点头,依旧虚晃着步子,渐渐走远,末了,回头:“我带回来的小少年,要好生照看着。
万里雪殇[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