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勇猛地往前冲过来。盲杖在继续刺入,不是瞎子要继续刺入,瞎子知道,已经刺穿的盲杖继续刺入没有更多意义,最多是让伤口稍稍变大更疼而已,他想做的是抽回盲杖再继续第二刺。但是那白色的雪团死都不放手,并且突然出了这样一招,让瞎子有些始料不及。
瞎子往后退步,这应该是应付这种不要命最好的招式。老贼王的反应快,动作更快,可是他眼睛看不见,他不知道周围的环境,耳朵可以听见活动的物体,却听不出耸立的大树在哪里。他的后背一下子撞上棵大树干,没了退路。
刀尖离着瞎子面门还有不到两寸,已经躲无可躲的时候,白色的雪团突然倒翻跌出。这是因为任火旺从旁边一大锤横砸在那身影雪团的面门上。
瞎子抽出了挂满鲜血的盲杖,靠着树干深喘一口气,打了个寒战。
付立开也和人对上了手,刀手是从一棵大树上滑落下来的,身上衣着也是累赘得很,颜色有绿有白有褐,藏在积雪的树端很难被发现。但是累赘的装束并不影响他的行动,柴头没等他落地,就对着那人连推出两锯,竟然都被那刀手躲过。
刀手离得柴头近了,便从树上扑纵下来,身体展开,柴头就在这扑击的中心。距离已经很近,柴头要不是蹲下,刀手就已经能碰到头部。而且这么近的距离竟然还没能看出刀手的兵刃在哪里。
蹲下的柴头缩作了一团,展开的刀手将他罩盖住了。谁都来不及援手,因为跟在付立开背后的是反应最慢的若大娘和鲁一弃。这样一个交手的间隙只够鲁一弃把若大娘往身后拉一把,同时拔出腰间的驳壳枪。
惨叫之后,将柴头罩住的刀手重新跳起,但他没有站住,而是直接摔在地面,胸口出现了一个三角形的洞眼,就如同鲜血的喷泉。
付立开打了个滚儿站了起来,这样可以躲开刀手喷洒出的血雨。大家都能看清,他手中大锯的锯齿卡挂住一把短而窄的尖刀,他左手拿的三角槽锉的锉尖滴挂着鲜红血珠。但是大家却看不清柴头的眼中是什么眼光,脸上是什么表情。他那张不自然的脸这一刻让人更加难以捉摸。
山林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啸声,仿佛让山林抖了三抖。
瞎子和任火旺迈步往啸声传来的地方冲去。
“不要去!”鲁一弃并不响亮的一声喝叫竟然让两个久闯江湖的高手嘎然止步。
两个刀手被杀之后,鲁一弃感觉到林子中有茫茫的杀气突然一盛,紧接着又都隐伏下去。这一瞬间的气息升腾让他知道这里的暗伏分布很广,点也密,但是没有规律阵形。
一弃很奇怪这场厮杀对方并没有主动发起袭击。也许对家在此处的埋伏不是要对付自己这些人?的确,自己刚刚才改变主意换了路线,对家不可能知道,从他们来不及掩盖的种种痕迹,说明他们的隐蔽很仓促。他们所表现出的目的好像就是要避开自己。
“继续走!,不要理会他们!”鲁一弃的声音依旧不高,但有些人觉得声音在林子里久久回荡,这让好多刚才试图袭杀而出的高手心中暗暗庆幸。
他们走得很快,哈得兴也不扫脚印了,扫也多余,对家都和自己这些人动手了,扫掉脚印又能掩盖些什么呢?
“这些人的功夫很怪异,好像比小镇上的那些刀手还厉害!”任火旺说这话时的声音很高,他是想给瞎子一点安慰,同时也希望有知道这种怪异打扮杀手的人给自己说道说道。
“像东瀛忍术。”独眼的话很少,见识倒是不少。
“不是,忍术其实是中国唐朝时的一种特别功夫,后来被带到东瀛,发展成现在那样的忍术,不过他们的招式确实不是忍术。”瞎子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因为他当年帮甘肃菩心寺和尚盗抢宋版《百义律规》时,曾经和东瀛忍者交过手。但他也确实不知道刚才那些人使的是什么招式。
“唐朝时的‘惑神术,到东瀛发展出忍术,而在明朝时,被明厂卫高手发展成‘障目袭杀式,刚才那些应该是这种功夫。”说这话的是付立开,他说这话时没有回头,所以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没人再说话,只有沙沙的脚步声。但是沙沙的脚步声一样可以掩盖掉其他一些声响。就像一些人的话语和行为可以掩盖这个人真实的一面。
鲁一弃觉得自己又疏忽了些什么,他的心中又莫名地想到“铺石”一工中的“对巧”之技:先寻缺,再定矩,然后方可对巧。
黑瞎子是关东人对黑熊的一种叫法,但这黑瞎子沟却好像不是代表的这个意思,因为这种地方就算是黑熊,也不会愿意久呆。
如果只是从字面上理解,这黑瞎子倒很是名符其实。一个是因为沟很深窄,两边坡上林木茂密,树冠交织在一起,遮天蔽日,再加上现在积雪掩盖了树枝缝隙,难见到一点天光,进了沟就如同进了一个巨大暗道。沟下面是低矮杂木丛生,沟壑交叉纵横,多少分支环道纠匝,难辨方向。人们进了黑瞎子沟,就像到了黑夜,就像变成了瞎子,这大概就是此处地名的真实含义。
据说这山沟里最多的除了掉落的枯枝烂&网悠地往鲁一弃他们的头顶处飘过来,惨白的光亮把这几个人的脸庞照映得同样惨白。
“招魂灯”,这灯鲁一弃他们几个都认识,那是人死以后,家里人在还魂日用来招引魂魄回家的,说白了也就是一种简单的“孔明灯”,点燃后可以飘起在空中。
这暗道般的山沟子里突然出现这样的“招魂灯”?这是要招谁的魂?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黑沟子里会有什么样的魂魄在游荡?
不管有没有游荡的魂魄,却肯定有人。鲁一弃知道,除了自己这几个人,前面肯定还有人。这“招魂灯”是有人点亮放出,“招魂灯”往他们这边飘来,要么是为了看清他们,要么就是用来指引什么攻击他们。
鲁一弃没等几个念头在自己脑中都转一遍,就甩手一枪,打灭了那盏“招魂灯”。
是的,他瞬间意识到所有的念头围绕的都是一个中心,危险!
可是已经晚了,一种声音很奇怪的笛声响起,笛声很单调,一长三短,应该是某种信号,一种命令的信号。
笛声一直在继续,反复着这一长三短的信号。随着这信号,周围的杂木丛中响起“沙啦啦”的响声,木丛的数叶卷起一道黑线,如同波浪般往鲁一弃他们这里合围过来。
“啊!是什么?!”“啊!快逃!”“啊!啊!”
第十四节:霍然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