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状是呈个圆形,虽然不是规则的圆,那墙面形成的弧线却是非常光滑的。这种现象是一般建筑中不会有的,除非是为了存放什么特别物件而专门建成的。
墙壁不是砖石的,鲁一弃抚摸后立刻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那墙壁的材质摸上去的手感没有砖石那么硬冷。鲁一弃用拳头敲击了两下,发出的声音也比砖石墙壁要空洞,这墙壁的硬度应该是介于砖石和木材之间的。
虽然对墙体很感兴趣,却没有时间对这作仔细研究,眼下需要研究的是下一步该做什么。
鲁一弃举着荧光石在周围踅摸了一圈,竟然让他找到了自己的毛瑟步枪。枪拿在手里,心中的感慨却是十分复杂的。有这枪,自己的胆量可以多出七分,可是在许多坎面中,这枪又当真能起到几分作用?
荧光石探到了过道里,鲁一弃的一只脚也迈进了通道。他的思路基本是正确的:这个角落就一个通道,说明自己和若大娘都是从通道进来这里的,进来没什么事,出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等等我!”女人叫了一声,从暗影中射出的眼光是幽怨的。
鲁一弃其实没有忘记女人,他是想自己先到过道里探探,安全的话再让女人出来。
女人站起身来,顺手还捡起压在自己身子下面的驳壳枪。然后来到鲁一弃身后,轻声说了句:“小心点,瞧真切了再迈枝叉儿(迈步)。”
女人说的话里带着老林子中人常用的暗语,但是鲁一弃还是听懂了,这些话打出了关就没少听,也容易懂,稍思量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女人会说这样的话当然也不奇怪,林子中仅有女人寨的鸨头,南来北往的客子不知道见识了多少,天上地下的秘密不知道套听了几许,知道这么几句暗语那是情理中的事。
鲁一弃继续往前,过道里真的没什么,就连一丝半缕的雾气都看不见。可是过道也不是直筒的路径,而是弯曲着往前,这就让人看不到十几步开外的地方,对突然出现的变故没办法预先做出反应。
更奇怪的是没走出几步,鲁一弃就看到又一个角落,和自己刚才醒来时的那个角落差不多的角落。
站在这角落的入道口,隐约间可以看见几步外的斜对面也有个入道口。
鲁一弃回头看了背后的女人一眼,女人没紧跟着,离得挺远,这让鲁一弃有些心虚,不敢望向女人的眼光。寻思莫不是女人闻到自己身上的尿臊味儿了?她的心里是不是正在轻蔑和啐骂呢?
其实女人眼睛中是朦胧的光芒,有些分散,有些走神,有些若有所思,不知道其中到底蕴含的是什么。但有两点可以肯定,她应该没有注意到鲁一弃在看她,更没注意到自己和鲁一弃拉开了一段距离。
前面的通道也连接着个不规则的圆形角落,于是鲁一弃索性继续往前。再往前还有通道,通道也一样连有圆形角落,所不同的是那个圆形角落的另一侧墙壁上竟然还有另一个通道,那通道串连着又一个圆形角落。
幸好通道连了两个角落后就到头了,要不然鲁一弃真就不知道该往哪边走了。鲁一弃退回到原来的路径上,还是沿着原来的过道朝前行,于是看到更多串在一起相互联通的圆形角落。
看来角落不是角落,一座建筑不会只是由通道和角落组成。这些面积很小的不规则圆形应该是居室,虽然这些居室的造型不怎么样,但是在组合上却是讲究的,有单间,有套间,也有联屋。而且还有一定的规则,一般邻近的两个通道,他们所连接的居室数量是同样的。这和对称的枝杈上面&网悠地瞧着他没一点声响。
女人不答理让他有些不自在,他总觉得这样的现象是因为自己走尿犯了错。拿着荧光石的手望外伸了伸,是因为感觉脸上烧烧的,应该是有些充血发红。
他不希望女人看到他的脸红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其他的时候,就算是生死一线间他都没有如此慌乱的表现,可现在怎么了。其实鲁一弃以前虽然在洋学堂里,由于性格的原因和女性接触得极少,没有遇过类似的情况。所以他无法意识到一个简单的道理,只要是个男人,就算从生理角度来说,也会在乎自己在女性心目中的形象和位置。
鲁一弃不敢看女人,他只能继续用言语来掩饰自己:“不说不像,越说越像,瞧这些房形,还真像是粒穗谷,恐怕也只有这样圆室连圆室、圆室套圆室的蜂窝状结构,才可以将那么巨大的一个风箱鼓出的风逐渐消于无形。”
瞧着女人没反应,他便继续自语道:“三朵穗,上朵穗敬天,民以食为天,祈得食;中朵穗敬神,神灵佑身心,祈康宁;下朵穗敬地,俯首挖宝金,祈富贵。”
“俯首挖宝金,此处藏‘金宝,我们应该是往第三朵穗那里去才是正路。”鲁一弃从自己的自语中发现了线索。
“那就去吧。”女人的语气显然是随意的,就像个毫无主张的懵懂孩子。
“刚才是独头单穗粒,后来是对排单穗粒,这里是斜对双穗粒,我们就顺着过去,找到穗尾叶托再说。”鲁一弃此刻的思维分外的清晰,吉板上刻绘的穗朵清晰地映现在他的脑海里。那种木刻的手法是写意夸张的,一个穗朵一般只有一个叶托,穗粒也不多,却很大,大概意思到了就成。但是不多的穗粒却有一定的排列顺序,紧密圆满,这一则是为了美观,二则就是不能出现缺口和漏粒儿,那样就成破穗了,谐音破碎,吉板反倒会成了暗咒儿。
“嗯呐。”这是遇到女人以来第一次听到她绝对服从的答应声,东北腔说得软软的,一听就知道是学来的,是跟个会在暖炕上死死缠住男人的女人学来的,因为那话里头带着些暖炕上的烘燥味道,让鲁一弃小腹虚虚的,心头怦怦的。
“噢,对了,如果这里的些坎面儿都对得上号,那么刚才外面进来的小道就不是你说的房事中‘三峰三回的理儿了,应该是吉板下方刻绘的暗喻‘水到渠成的三徊波。”这一会儿,鲁一弃脑中记住的文字、图案都像他说的水到渠成一样贯通了起来,他像是什么都明白了一样,却又的确好多不懂。
“嗯,你倒是一直在琢磨这‘三峰三回。”女人说这话时脸上似笑非笑着。
不知道鲁一弃脸上是什么表情,因为他在女人说完话的瞬间,已经转头往前面的通道中走去了。
从穗形连居中走出来,鲁一弃发出一声感慨:“真是老祖们留下的坎,要不按我刚才的理儿没这么容易就出来。”
听了鲁一弃的话,女人也发出一声感慨:“你也真险,差点就死在自家先辈们设的坎面中。”
鲁一弃苦笑了一下,没说话。心中却在琢磨,往前去,老祖们留下可能会要了自己命的坎面恐怕还有许多。
穗朵通道出来的地方,有个狭长的房室,这房室应该就是叶托的位置。根据鲁家吉板的一般刻绘方法,三朵穗的叶托只有第二朵是在穗朵左面,而且是包穗状的,另外两个都是右侧并且下挂。
鲁一弃从这间房室与穗朵的相对位置估计,再从这个叶托房室的形状看,肯定了自己刚走出的穗朵是第二朵敬神的,所以现在应该沿穗杆过道往左,那里应该是第三朵敬地的穗朵。
“走这边吧。”鲁一弃回头招呼女人的时候才发现,女人又重新靠到他旁边,离着他很近很近。
“嗯呐。”女人头微低着,眼睛扑闪着,声音依旧软软的,这一刻感觉真的很像个持家过日子的小媳妇,一点世故老道的江湖味儿都没了。
第二十七节:垂底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