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自从你奶奶一家去了黑龙江,咱才算过上安生日子”秀妈一提起这事,就发感慨“人家都还替咱抱亏呢——说你爷爷转正不带着咱,哼!就你恁奶奶那个灾祸星,搅屎棍,俺和你爸躲都来不及,还跟他去,咱在家就是顿顿喝稀饭也舒心,真去了黑龙江,她还不得更变本加厉,找茬、骂街——能有咱好日子过”,
这话说的不错,在秀的记忆里,自从奶奶一家搬走,父亲和母亲再也没有打过架,即使有点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顶多是父亲骂上一顿,母亲唠叨一翻,再也不会拳脚相向。舒榒駑襻
父亲和母亲像农村大多数的夫妻一样也吵也闹,但秀能明显感觉母亲和父亲感情一直很好,家庭氛围也一直很和谐、温馨,宽松的环境养成了秀姊妹几个性格开朗、大方,当然也更相信绝大多数婚姻都是幸福的。
秀爸去黑龙江打工那几年,秀妈常常在临睡前给秀姊妹几个讲秀爸小时候的故事,漫漫长夜孤枕难眠,这也是派遣寂寞的方式,在跟儿女讲述中,也抒发了对远在外面亲人的思念,年幼的秀当然不会理解其中的缘由。
从母亲断断续续的讲述中,秀对父亲的童年有了只字片解。
自从奶奶死后,爷爷像往常一样走街串巷赚点零钱补贴家用,三岁的秀爸就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没娘的孩子可怜,爷爷奶奶、尤其是姑姑更是怜惜,有点吃的、喝的总会隔上留下给备着,但是家里实在穷,熬到五八年更是连锅都揭不开。
秀爷爷只身一人逃荒去了黑龙江,家里的两个老人浑身浮肿,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为了讨口吃食活命,四五岁的秀爸跟着大娘去要饭,大娘一个人拉扯着四、五个孩子,走了一上午,终于遇到了一个好心人,给盛了满满一大黑碗绿豆面条,几个孩子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围过来,大娘心疼秀爸没娘孩子可怜,就让秀爸吃第一口,已经一上午水米未进,确实是饿坏了,再加上孩子小也不懂谦让,呼啦一口,去了小半碗。
“这个大平(秀爸的小名)从小就太有心计,一碗面条子,让他一口下去一半”一口面条子,让大娘记了一辈子,一想起来就跟人唠叨——秀能想象父亲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就是现在这个吃相都没改,惹得秀妈成天骂,饿死鬼托生,就不能慢点。
“哎呀,四五岁孩子,那有这个心眼,我吃饭本来就快,肚子又饿,没留意就喝了大口,唉”秀爸一直对大娘的话耿耿于怀,从那以后再也没跟大娘出去要过饭——没娘的孩子心灵脆弱但都要强的很。
亲娘死了,爹爹远走他乡,爷爷奶奶年迈,秀爸从五六岁起就一直坚强的努力活着,春天挖野菜、夏天摘桑葚,一年四季想着法子弄吃的,再大一点,就和村里伙伴一起,从树上摘下红的、白的桑葚,用篮子挎着翻过一座山,游过一条大河,徒步四五十里去西贝卖,换毛儿八分零用钱。
桑葚,苏北的乡土树种,普通而常见,村里房前屋后,大的一个人搂不过来,小的不过拇指粗细,一到七八月份,如伞的树冠里总会藏着或黑、
第185章 后娘(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