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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课不得停歇。”
      “入得俗世,以锻心性。悟得职名,洞开天门……一步方能一脚印,而这短短的两个台阶,我得是走上了几十年。”
      “谁人能有几十年的光阴可以任意挥霍?”
      言止于此,阎平似是兴起,声音便是愈发高昂。
      “如若只是这般,倒也还是算了,还是算了!毕竟这天底下何其之大,天才自有,只是非我,那又如何?”
      “这般的道理,这般的心性,我阎平怎会没有?可是,可是……”
      “为什么阁老会这般地偏向于你!
      !”
      阁老偏向于我?
      顾长生不明其中之意,但还未等他开口发问,那身前的阎平便已是继续说道。
      “阁老在你我面前用过了两面镜,你也知其功效为何。只是顾兄,你有没有想过,使用这件遗物也是需要代价的。”
      需要……代价。
      一丝莫名的微妙感在顾长生心中浮现,他似是明白了什么,眉目之间都是流露出了一些惊讶的神采。
      “对,就是代价,代价!”
      “使用两面镜之人为何可逆转周遭环境,而可保自身周全?因为他之三魂七魄会被抽离一部分,继而贮藏其中!”
      “从今往后,这人镜不可两分,人死镜寸,镜破人亡!”
      “你以为阁老寻我去得,真是为了教授我什么密法不成?!那都是对外的说辞罢了,他只是告诉了我……”
      “从今往后,我之人生,便是要与这门面般宽阔的镜子为伍,再也不得离开十尺之远!”
      阎平的眼眶都开始微微泛红,他当真是心中悲切,连说话的腔调都已是开始发抖。
      “顾兄啊顾兄……如此这般,你叫我如何受得了?如何吃得消?!”
      “明明这两面镜任谁都能使用其中,我又是万象门中传人。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担任更为重要的职位才对。”
      “可阁老却偏偏让我执掌两面镜,这又是如何?”
      不等顾长生回话,阎平便已是自己大声接道。
      “这便是着想于你,看重了你!”
      阎平字字铿锵,似是落地有声。此刻情绪起伏不小,连带着胸膛也是一上一下。
      而若是寻常普通人这会儿被当面呵斥,恐怕多少都会有些愧疚之心。
      但……
      顾长生非是凡俗之辈。
      他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那副不喜不悲的表情,此刻听得阎平这一连串的抱怨,最后却是微微张嘴。
      继而轻叹了一口气。
      “那又如何?”
      顾长生平平澹澹地说出这句话。
      却是让那本已是心中悲切异常的阎平,都在此刻愣了一愣。
      “阎兄,我本以为你这般的激动,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在心中憋而不发。可现如今看来……却不过是这样小事?”
      尽管顾长生全无嘲讽之意,但在此刻,他却是的的确确地露出了个有些遗憾的表情。
      “肤浅之辈。”
      你只看见了我事事在人先,步步于人前。
      可你怎知道,我究竟经历了些什么,见到了什么,又明白了什么?
      若是在早些的时候,顾长生或许会因为阎平的这般发言,从而思量一二……自己是否表现的太过于直白,抑或是耀眼了?
      但时至今日,他已是全无了这般的心思。
      人之念想,思考,甚至是体量,终究是有限之物。
      若是将其拉伸,平铺,继而嵌入到这串上下跨越了数千,甚至是上万年的历史之中。
      那个体的喜怒哀乐,便是如同山中蝼蚁,海中一粟般的不起眼之物。
      只见顾长生一步朝前,顺势跨越过了阎平身侧,径直向前走去。
      “你说你十年如一日苦熬功夫,这又有什么问题?”
      “阎兄,你我都明白,修士本就是非凡之物的衍生。不论你我……都是蒙受着某个大能的恩惠,才可拥有这般的本事。”
      “既是生灵在前,自有喜恶之分。你我既然做不得这个定数,又为何要去徒增烦恼?”
      诚然,嫉妒之心谁人都会有。
      见不得人好,瞧不得他人快活。诸如此类的恶行恶性,乃是人之本性。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教养才会凸显其重要性所在。
      “有多大的能力,就要肩负起多大的责任。”
      “阎兄,你只知道我表现非凡,得以在阁老面前活跃。可你又是否知道……我在这背后,究竟又是付出了怎样的心血?”
      顾长生去拜访过天历年间的庙宇,也穿行过黄龙年间的繁街。
      他甚至亲手缔造了一场跨越千年的孽缘。
      也重新扭转了本已成定局佛宗命运。
      而这段波澜曲折的故事,与此刻也并未行至终点。顾长生还需要为了真相,为了许多悲剧,从而不断地在这短历史之中纠缠,徘回。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名为‘顾长生之人的所见,所行,所记。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阎兄,自怨自哀不会有什么用。”
      “与其去抱怨自己的身世,天赋。还不如再多去榨取一些时间,再多去努力一点……正所谓天道生机,自留一线。”
      “若是不争,谁知道一切是否都已是定数?”
      “至于什么与镜为伍……”
      “阎兄,橘子洲还是太小了。若是有机会,何不去大陆看看,多长长见识?”
      你可曾以身饲人,日日夜夜寄居于地底之间,苟存千年之久?
      顾长生终究说不出这句话,直至最后,他只得是意味深长扫了阎平一眼,这才转过了身去,头也不回地赶在了前头。
      只余下了有些微微愣神的阎平,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继而重新上路。
      可是这一次,他却是再也没有与顾长生同行——他远远地落在了后面,似是在思考什么,又似是……
      不敢再上前来,继续并肩而行。
      ‘这么说来,我倒也是想起来了。
      顾长生此刻眉头微皱,因为借着眼下这事的风头,他也是明白了……自己于上次在噩梦空间之中,为何会见到那么一副场景。
      阎平他在性格上存在着一些缺陷。
      ‘所以在那条故事线里头,阎平在东城沦陷之后还能留有性命。
      他或许在战败的一刻,就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
      念及至此,顾长生的目光也是变得深邃了一些。
      ‘噩梦空间的故事线,的确是存在着某种依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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