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连连的时候。月光惨淡的照着帝国东边那座最繁华的大城,在幽冀商馆的内院里,在街道的阴影中,甚至在是那座代表着统治王权的大宅旁,黑压压的一片武装士兵已经整装待发,箭头上兰幽幽的寒光在夜色中清晰可辨,可是他们究竟在准备什么,又有谁将被这夜色一口吞噬。
房镇是成汉帝国疆界里的一座小城,虽说近几年因为商路经过的原因日见繁华,可城内的居民并不算太多,南北两门相距也不过千余米,日常驻守的兵丁不超过三百名。可是这么个小地方却是所有府兵最趋之若骛的驻所,因为在这里一个兵丁仅靠每月勒索往来商旅的收入就足够每个戍卒一年的军饷。但是在帝国景泰四年隆冬十二月初二子时四刻,这里却变成了人间地狱。
“胆敢犯我舞阳之威者,无论尊卑、远近,必诛。”随着一声撕破天地的呐喊,数千铁骑突然如同溃堤的洪水呼啸而来。平日根本不需关闭的镇门使戍卒们失去了最后的希望,那些恶魔手里的马刀不断收获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戍卒们临死前的瞳孔中,那刀光绚烂的如同死神发出的烈焰。当他们的头颅怦然坠地的时候,许多人的心中还存有同样的疑问和不甘:“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这些好邻居要夺去我们的生命。”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拨接一拨的的舞阳骑兵跨越了那条本应该是不可逾越的虚拟界限,瞪着他们血红的双眼,朝着齐地内腹的目标狂奔而去,快的让人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如果有人能从高空往下俯视,那么这一时刻,他会惊讶地发现,无数条参差不齐的黑线狂奔着,卷裹着士卒们的兵刃撞击声和人们悲惨的喊叫声不断汇合成一曲惨绝人寰的悲歌。
绝对是突如其来的袭击,大多数齐地府兵几乎是在沉睡中面对着舞阳铁骑的攻击,许多人连一声临死前的惨呼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战马踏成肉泥。挥刀、高举、剁下、血溅、人死,看似简单而且机械的举动,却是把无比惨烈的场景一幕接一幕的在神州的夜色里上演。这些大人们口中最亲密的盟友,最可靠的伙伴就这么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最可怕的敌人,比东胡弓骑还可怕的敌人。他们根本不理会齐地府兵的哀求,不接受每个戍卒的投降,只会机械的挥刀、再挥刀。一阵接一阵的血雾,漫地残碎的肢体,鲜血浸润了帝国东边的齐王属地,形成了一幅硕大无比的鲜血织就的血红地毯。
胡人们的杂耍突然停止了,那些掌管齐地百姓生死的大人们也尚未从酒醉中清醒过来,临淄城幽冀商会里忽然变得寂静了,在那些大人们的瞳孔中突然出现了无数寒芒。刚才还和颜悦色的商人、面带微笑的侍者、卑躬屈膝的杂役都不见了,就在这一刻,他们都变成了面色冷峻的杀手。那个一直在和大家推杯换盏的大商人、那个胖胖的甚至有点俗气的家伙就是那么轻蔑地把手一挥,上千支驽箭立时带着尖啸夺去了大堂内所有人的生命,尖啸声中临淄城内主要官员大部命赴黄泉。
“王将军,近卫团等您指示。”一个穿着侍者衣着的年轻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胖胖的商人缓缓打了个哈欠,又用脚在个把死者的身上踩了几脚,回身命令:“留二十个人,把所有的脑袋都给我砍下来。其余的,就跟我一起去看看那个胆大的王爷。都他妈找死,七哥说的好,胆敢犯我舞阳之威者,无论尊卑、远近,必诛。”随后恶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转身而去,在他的身后,二十个大汉挥舞着手里的钢刀一刀刀地剁向那些早已失去生命的躯体。
冲天的火光,到处都是可怕的叫喊,被惊醒的齐王茫然面对着一切,两百多名死士齐集在他的身边,他们发誓要护卫着王爷冲出去,可王爷已经走不动了,他舍不下那个抱着他大腿哭泣着的宠妾,舍不下阶前在奶娘们怀抱中的几个世子,舍不下这诺大的家业。几个死士哭喊着把他强拖出来,“王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王爷,天赐贵胄,一定要保全自己啊。”“带王爷走,跟贼子们拼了。”就这么推着拽着,齐王昏昏沉沉地被夹裹着向王府外冲去,但是他再也出不去了。
“帝国东胡中郎将王雨奉圣命,并领安国公将令,率八万铁骑已经进占临淄,声讨叛国逆臣齐王,余者无罪。”那个胖胖的商人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身铁甲,威风凛凛的在府外大喝道。
眼见着几十个死士被驽箭钉死在自己的面前,齐王彻底崩溃了,瘫坐在地上的他不明白,也想不通,怎么养大的狗也敢咬主人呢。
帝国景泰四年隆冬十二月初二辰时二刻,王雨率领乔装为幽冀商队的舞阳近卫军一举攻克临淄,两万多临淄守卫军在早已安排好的内应策应下尽数投诚,齐王举家被俘,府内三百死士尽数战死,无一投降。当太阳照亮这帝国东边的土地时,无数条黑色的铁流还在继续向齐王领地的南边冲去,在房镇那由鲜血浸透的围墙上,一个半卧在软榻上的面色苍白的青年高举起了右臂,在他的身边“胆敢犯我舞阳之威者,无论尊卑、远近,必诛。”的厉喝呈辐射状地铺向整个神州。
第五十五章 血染齐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