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北原城外,虽说西北之地苦寒处多,然靠近着渭河一带却也多见绿色,青草盈盈之上,却是有一处被帐幔围拢。帐幔之侧倒是并无多少兵士随侍,一阵清风吹过,帐中倒有畅意之笑声时不时的散开。
“云长有别经年,倒是让孤时时想念啊!”相对据坐,一身锦袍带紫的曹操却是举杯相邀。
关羽却是战甲不具,身上倒是仅着一件绿色长袍,对于曹操的敬酒,却是迎合一饮而下。
“不想,这许久不见,云长仍旧一如当年许都之时的样貌,却非孤可比,旦夕要为朝廷,为天子绸缪于未雨!”曹操却是自谦道。
“既然丞相有心,若是觉得疲累,何不向天子上表以功成身退,想来以天子之仁爱天下,对于丞相之前的扶助之恩定会不吝厚赏相待!”虽然是口中之言颇多劝解,可是关羽的语气却也不带多少的勤恳之意,自是他深知曹操如今的权位威势得来之不易,任是谁人功成如此也当不会轻言放弃。
“云长这却是不诚之言!”曹操倒也不怒不恼,“你我相知却也算多年,这些你我心底尽知的话,却是无需再言!”
“如今造化弄人,使得孤于云长相会于此,且不言明日之战况如何,有今日一聚,实在是大尉平生啊!单为今日之会,且容孤再敬云长一杯!”
杯中酒再次饮胜,关羽却是任侍者将酒爵注满,回言道,“今日应丞相之邀,足感盛情,某家却是客随主便,然职责在身却是不能多饮,这最后一杯就让某家借花献佛,回敬丞相!先干为敬!”
“云长既如此,孤却也不是强客之主人,然话已至此,却是无需多言了!不过既然这酒宴之上不再饮酒,却是无趣,就像这人生之际遇无常,若是孤能在刘玄德与云长相遇之前结识于你,那该是如何的畅快啊!”
对于曹操给予自己的欣赏之意,关羽当然知晓,不过尽管需要亏欠了这一份赏识,关羽却是从刘备那里得到了更多的兄弟之坦诚相待,故而对于这份曹操的心意只能是却之不恭。
“不过,孤今天就厚着脸皮想从云长这里求一个赌约,不知可否?”
“丞相但说无妨!”
“若是此次两军会战北原城下,孤侥幸能够胜得,可否请云长再往许都一行,陪孤坐看天下风云之变幻!”
曹操却是开口道,自是在他看来,若是此次能够胜得关羽这二十万兵马,荆州一时之家却也只能任他曹操纵横于雍州,更可以进兵于汉中,转手之间,翻云覆雨使得荆州之前短时间内扩展的势力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趋于消散,毕竟刘备之兴,其速也忽,故而一旦事情不遂之时,其亡却也速,毕竟曹操之于北方诸州的治理却是经历了十数年的时间,至于他的根基之地的兖州,青州等地,却是时间更久一些,而相对来说,荆州在刘备手下不过才匆匆数年的时间,而至于交州,汉中更是依附的时日太过短暂。而荆州在刘备手上之后,却是近乎连年有战事,这对于荆州的士卒百姓来说,和刘表在世的时候,经年平静安泰的生活却是太过迥异了。如今受益于刘备的仁义,以及荆州原本富庶的根基,在一切都在迅速向前发展的时候,这些隐在暗处的隐忧却也不会有多少的危害,然而既是隐忧,若不能加以解除,时机有变,总会有他们肆虐的一天。
而且对于荆州刘备快速的崛起,原本和荆州一样处于天下大势中居于弱势地位的江东孙权和益州刘璋,本该和荆州相濡以沫的这两方势力,到如今却都对荆州的觊觎之心远胜过对他曹操的忌恨之意。
这样的事情,却也是在刘备等人关注着他们自身的快速的发展的过程中,并没有根据这样的势力对比而变化的彼此之间的地位作出相应的调整,毕竟乱世中争雄,既然要想成为那最后的胜利者,这样的境遇却也是需要常常面对的,不过明显的刘备和他曹操相比却还有这许多的不足,至少曹操在成事到如今的一路上,却是有着天子大义于手上可以好好的利用的。
对于曹操这样带着挑衅的赌约,关羽却也只是轻轻摩挲了颔下的长髯,淡然一笑,“既然丞相有此雅兴,某家便应允丞相!”
曹操的赌约却是单方面的提出了要求,不过关羽此时却也无意与他在做他语,只因为屡经战事之后的关君侯有着充分的自信,凭着如今荆州军马的精勇,却是无惧于面前的曹操。
“兴尽矣,某家这便告辞了,丞相来日再见,却须怪不得某家刀下无情!”拱手为礼,招呼着一旁仕刀而立的周仓,迎着西面落日余晖染红的天边云,骑着火烧一般的赤兔马,关羽却是离开了与曹操的会面之地。
“晚霞行千里,明天又是一个晴朗天,倒是天公作美好杀人啊!”
第八十六章 雍凉风云(二十九)[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