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有个叫杏花的姑娘,她妈妈原来是个民办教师,传说杏花的妈妈为了转成正式教师,和镇教委的领导有一腿。遭人举报后,脖子上挂了双破鞋,被游街示众,手拿个铜锣,走一步,敲一下,为人师表的人哪受得了这般羞辱,当晚就跳井自尽了。自绝于人民的黑五类,她的女儿哪个敢要?就这样,杏花从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又从大姑娘,熬成了老姑娘。
老大不小的了,早就急着想出嫁,看付山独自一人,又有糊口的本事,就透出口信儿要嫁给付山。付山的舅舅和杏花的妈妈原来都是一个学校的老师,听到杏花放出的风后,就找付山提了这门婚事,付山的药铺里正缺个帮手,杏花又识文断字,于是付山就选了个日子把杏花娶了过来。
其实早在淑芬嫁给付山之前,杏花就有嫁给付山的心思。苦于当时付山的妈妈在世,一想到那个难伺候的老太太就打怵。再说,杏花哪会伺候人那?地里的活从没干过,缝个鞋帮衲个鞋底儿的也是一样拿不起来。整天就知道照镜子,一个农村的孩子,一会脸上擦点粉儿,一会嘴上叼块儿纸儿,把一张好端端的嘴弄得和吃了死孩子似的。骨头发轻,脚下发飘,举手投足从骨子里就透着轻佻和张扬。她妈妈死时大家还觉得也许是冤枉的,没想到让她的女儿给出卖的是一干二净。
淑芬再有一个月,就要临盆了,这时的家里是要啥没啥,平时困难点日子还可以对付着过,可这坐月子没有吃的怎么行啊?丈夫于海思来想去,琢磨着来钱的道,人是挺聪明,但是这一回,却没用到正地方。
于海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夜间走路,但这一次比哪一次都觉得恐慌。心跳加速,嗓子眼儿发干,肚子下坠,腿也不如往日好使。一想到自己是个快要当爹的人了,就又来了胆量。趁着夜色,手忙脚乱的穿过不足十米宽的树林,便来到了镇政府食堂的后窗户下。这里的环境他比较熟悉,因为每年都会来这里卖几回木头拌子。今天晚上摸黑儿来这儿,是冲着食堂里的粮食来的。别看老百姓有上顿没下顿的,可这里从不缺吃的喝的,要啥有啥,是应有尽有。尽管不光彩,为了儿子,也得豁出去。日子要是好过的话,求我来我都不一定来,没办法的事,这都是被生活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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