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这样的情形,令宇文祯心中愈发的惊疑不定,他确实安排了人刺探太上皇的病情,暗中观察都有哪些人与他接触,可是这面消息还未传回来,却传来了太上皇遇刺的消息。
“皇上,太后请皇上过去。”沈太后身边的宫女快步走了过来。
宇文祯皱了皱眉,仍是迈步走进殿中,首先看到的便是沈太后阴沉不定的脸色,忙问道:“母后,出什么事了,父皇……”
沈太后紧紧的盯了他一会儿,然后忽然长吐出一口气:“自己看吧。”
闪身进了内殿,宇文祯也忙跟了进去。
太上皇没事,仍是在榻上躺着,有太医在施针,见宇文祯近前,连忙起身为礼。
“父皇情形如何?”
“回皇上,太上皇无事,只是受了些惊恐。”
宇文祯心中微微一松,忽然想起什么,迅速的回望,大殿一角的竹椅上,宇文恪半依半靠,他的手臂至肩胛洇了大片血色的外衣已经被剪开,几个太医和宫女正在忙着给他收拾包扎,江太妃焦急的坐在一边。
这个时候,宇文恪缓缓地睁开了眼眸,隔着人往这边看了一眼,忽然唇角动了一下道:“皇上,臣失礼了。”
宇文祯压住心中的疑惑,皱了皱眉,佯作关切:“三哥受伤了,这些刺客真是好大的胆子。”
“回皇上,吴王殿下虽然失血不少,却是外伤,尚且不碍。”
沈太后在身旁道:“今夜有刺客闯入,多亏了吴王在这里,挡去了飞刀,太皇才安然无恙。”
宇文祯心下一沉,心中有数,今夜的安排,本是除了邹淮无人知道,可是现在看来,不但走了风声,而且还被人反用一子,将计就计狂妃重生—傻王的专宠。
太上皇早不遇刺晚不遇刺,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如今宗室亲王几乎全聚在了京城,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而且,遇刺的这夜可巧是自己也在上阳宫,自己这个当皇帝的没事,自己的老子反倒出了事,而且吴王又为了护驾受伤,不用说,到时候全部的疑点都会在自己身上。
果然沈太后望着他,废然的叹了口气,嘱咐江妃道:“姐姐,好好照顾吴王。我先回去歇歇。”然后道:“祯儿,你送我回去。”
说着先一步离开,宇文祯道声是连忙跟上。
沈太后回了房中,挥退众人,却是背对着宇文祯,一言不发。宇文祯只好垂手在身后立着,亦不发一言。
半晌,沈太后深深的吸了口气,转过身来,定定的望着他:“祯儿,是不是你。”
宇文祯皱了皱眉:“母妃怀疑是儿臣做的。”
沈太后道:“祯儿,母后只有你一个儿子,这世上至亲的,除了你父皇,就是你,我也不想怀疑你,我也希望和你无关,可是,你能否将这件事跟母后解释清楚。”
宇文祯目光冷峻,嘴角扬起一个自嘲的笑:“母后这么说,还是在怀疑我了,因为这件事儿子说不清楚,也不是儿子安排的,如果母后信的话。”
沈太后眸中掩不住的失望,从袖子里取出一截令牌拍在他手里:“这是侍卫从死了的刺客身上找到的,你自己看,别告诉我,你不认得这件东西。”
宇文祯当然认得这东西,他手下的内卫死士,每个人都有个这样的令牌以证明身份,邹衍等也有。
令牌的背后嵌着一个极其隐秘的龙形标记,绝不是伪造,这是自己人无疑,所以,在这件事上,他是百口莫辩。
弑父,就算他是皇帝,这也是不容于皇室的大罪。
“就算是我的人,难道不会是那个宇文恪将计就计,自导自演的苦肉计么。”宇文祯冷冷道。
“祯儿,你还要执迷不悟么。”沈太后道:“你也看到了,你父亲已经那般了,不会再威胁你什么,你为什么都不肯丢开手。”
“如果母后不肯信儿子,儿子也没有办法。” 宇文祯咬牙,说着怒气冲冲的掉头便要出去,却又顿住:“这些年来,母后不易,儿子也不易。既然熬出了头,便只管放宽了心,享享清福就是,儿子自然会保母后无忧,可是母后也要看清楚,你该和谁站在一起,设若有一日,儿子坐不住这个位置了,对母后,就一定是好事么?”
说完大步离去。
沈太后愣住,望着他的背影,身体缓缓的滑坐下来,泪水落下来。
他说的何尝没有道理。
他们母子,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是,这个孩子,偏执到如此,怎能说,和她没有关系。
深深叹了口气,沈太后觉得一丝无力,她一直在想着,让他能够回头,可没想到,仍然走到了这一步。
宇文祯匆匆的出了门,凉风一扑,冷静了一下,也有点后悔自己话说的重了,可是对沈太后,他确实存了几丝怨意。最怨的,便是……
思绪在这里一顿,那是他最不愿意想起,也再三告诉自己已经忘怀的。而现在想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那日,得知许倞鍪并未按照自己的吩咐带她离开,反倒是受了皇后的吩咐,令她险些被炸死在城头,那时候,他气炸了,只恨不能立刻将那许倞鍪五马分尸闲散小女人的狼君们。只是许家对自己还有用,本想着记下这一笔秋后算账,可是没想到,水溶快自己一步,先派人杀了许倞鍪,最后还把脏水泼在自己身上,把自己推在绝地,不得不提前结果了许家。
她的消息并不多,可是但有蛛丝马迹,他总也不想放过,一喜一怒,终归还是为人所牵绊。
宇文祯深吸口气,将微乱的神思收回,今晚的事太蹊跷了,难道是身边有了别人楔下的钉子?
而这个人,必须很熟悉自己布局,是谁?
宇文祯的目光顿时多了一丝杀意,敢背叛他的人,必定杀无赦。
只是,那波人,是宇文恪安排下的么。
这件事一出,太上皇的精神一发的倦怠,回宫的事,自然也就搁置,寿宴的事,只好改在上阳宫。
上阳宫地处偏僻,本与冷宫无二,可是这一下便热闹起来,马车络绎,宗亲汇聚。宇文祯便也理所当然的留在了上阳行宫 。
这期间,他反复令人暗中观察宇文恪的举动,可是却是大失所望。宇文恪行事极为小心,这几日也只是闭门养伤,给太后太妃请安,极少和其他的宗室碰头,特别是宇文祯暗中注意到的可能会有威胁的几个人,愈发是泾渭分明。暗中派去试探的,也是全无作用。
寿宴的表象之下,博弈不断,暗流汹涌,这些,宇文恪心里也很清楚。
因为消息,在源源不断的回馈,收拢在他的掌中。包括,宇文祯频繁的调动飞骑营以及周边的宿卫,其目的不过就是要在寿宴之上发难,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可越是如此,他的却是越不急不躁,凉亭里摆上茶盏,品茶看景,大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态度。
“殿下,这几日,上阳宫的宿卫已经多了三倍。”展昶不无担心的道。
“怎么,怕脱不了身,变成砧板上的鱼肉。”宇文恪嘴角微微一扬。
“不是,只是到时候,殿下脱的了身,我等也脱的了身,只是太妃……”
宇文恪微微一抬手,止住:“这,你不必担心,自然无事。”
展昶见他说得笃定,心虽不解,也就点头称是。
“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的如何了?”
“那帮刺客行踪隐秘,只是属下揣测,极有可能来自荆地那一带……”
“荆州?未必。”宇文恪微微眯了眯眸:“荆王叔为何要跟老四过不去,没有理由。”
展昶没回答,因为答不上来。
宇文恪微微晃动着手中的茶,却不饮,目光沉隽,那日的刺杀,他早已确定不是宇文祯做的,因为今夜的刺客明显是两拨,只是打扮成了同样的模样,乱起来的时候很难辨认,所以才令所有人以为是一拨人做的。
看行事,也不像是水溶,若是水溶的人会提前知会自己,可这些人确实也没有真正的置自己于死地--那一刀明显是留了情面的。
这京城里的浑水越发的浊了。不过,越乱越好,越乱,他才更容易带着母妃脱身。
他正在沉吟,一个声音响起:“原来吴王殿下在这里偷闲。”
说曹操曹操到。
正是荆王,宇文景。
第三章暗箭博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