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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栈桥边上有个巴黎西餐厅
家驹赵东初和寿亭在靠窗的桌边坐着窗开着,白纱窗帘飘舞寿亭上身绸大褂,足登千层底礼服呢黑布鞋,裤脚上还扎着绑腿,整个打扮与环境很不相称菜还没来,寿亭拿着那刀叉,觉得很有意思
东初说:"六哥,我这次来青岛,一是进点儿日本坯布,再者我大哥让我问问你和家驹,有没有迁济南的意思"
"噢?怎么想起这碴儿来了?"寿亭眼睛转着
东初接着说"是这局势日本人占了东北,青岛街上的日本人也很狂,虽说还没占,但这是早晚的事其实他们从德国人手里抢过青岛之后,这一二十年根本就没走,和占了也差不多"
家驹说:"上个月日本人占了东北,日本人高兴,那些浪人喝醉了酒,在光复路上调戏中国女人我一看见日本人就生气"
寿亭盯着东初,过了一会儿说:"在中国的地面儿上,我不光看见日本人,看见他娘的哪国人都生气老三,我和家驹去济南怎么干呢"
"这好办,六哥我哥说,现在日本人到处收购中国工厂,大华趁着当口,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你俩卖了这边的厂,咱们合到一块儿干,就能控制北平以南,长江以北的这块地方你又懂技术,又能干,家驹又是专学这行的,咱们要是合起来,就能和上海的那些大厂干一场,就能把他们全都赶出山东"
家驹忙摆手:"千万别指望我,我在德国学的是印花,回来之后根本用不上这你知道"
东初说:"我大哥的意思正在这里咱这些年都是染布,这花布的市场一直是上海人占着咱们现在也算有钱了,也进台印花机,和他们争一下"
家驹摇摇头:"东初,这印花布可不是那么简单染布,蓝色的染砸了,咱改黑的可是印布印砸了,布就废了六哥一直不让干咱厂里原来有台崭新的德国海德堡印花机,真是好机器崭新的,一次也没用过可六哥半价给了孙明祖,就是青岛元亨染厂的孙明祖当时我很心疼,我爹也不愿意可后来看,还是六哥有主见孙明祖把机器弄回去之后,连一寸布也没有印出来翻来覆去去试机,还赔上了不少钱"
东初往后一仰身子:"孙明祖是孙明祖,咱是咱,他没你这样的人,所以玩儿不转"
家驹忙摆手:"别别别!东初,那印花机,特别是多色套印,一共得有十五六道工序,四五套色版,一遍一遍地往上对,可麻烦了这些年我早忘了如果将来咱们真要干印花,我倒是能从德国找工人,千万别指望我"
寿亭放下叉子:"老三,这印花布也不难,只是那花布卖得太慢,只卖夏天这一季咱现在是挣钱,不管印布也好,染布也好,什么卖得快,挣钱多,咱们就干什么我觉得,印布是个方向,花布市场确实也是往上走,可我觉得好像还稍微早点儿呢!是不是还没有到时候呀!"
家驹算是看见了救星:"还是六哥说得对,现在还不到时候,买花布的人还太少"
东初笑起来:"我算是看出来了,家驹,你是怎么省心怎么干哈哈"
家驹毫不隐瞒:"东初,说我是东家,我就是东家实际上,我就是跟着六哥在青岛玩儿除了和德国人谈判我当个翻译,六哥什么也不让我干六哥知道我也干不了什么惟一的一点用处就是天天给六哥念报纸"
寿亭好像没有听见家驹的话,他一直望着窗外,眉微微地皱着,良久,他正色对东初说:"东初,你回去转告东俊,你弟兄俩的人品我知道,都是正道干事的人,要是这局势再这样下去,我和家驹肯定会去投奔青岛虽不肃静,可这大华染厂一年可是几十万大洋的流水呀!"
东初点头,听得很认真
寿亭接着说:"上月日本人占了东北,我也和家驹商量过退路可是现在就放了手,是不是早点呀?"
东初点点头,点烟
家驹说:"六哥,实际上也不早了不光咱中国乱,在欧洲,德国也是闹哄哄的"
寿亭转向家驹:"家驹,你是我东家,咱弟兄俩在一起也十来年了,我就把你当亲兄弟看你别慌,日本人在青岛也不是一天了,我觉得暂时不要紧,不要紧不是说没有事儿
10.浊酒一杯家万里,退自有时[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