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个女子给他的感觉只有两个字“熟悉”,无论是身体残疾,还是流浪塞北,连盲人女子的半张脸都给自己熟悉的感觉。
盲人女子听到了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大脑一片空白,一动不动的在原地站了好久。
许是因为盲人女子的事情,元宵感到气氛有些压抑,不自主的又向容修的身边靠近了一点点。江程在后面悠然自得的跟着,而顾北岩走在末尾,目光不时飘忽在容修和元宵之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少。
很快,他们来到了目的地,而琵琶声早就听不见了。
穿过最后的竹林,容修四人如同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一般。他们第一个直观感受就是,好凉快!
走了一路,他们渐渐的感觉到有些闷热,而且越往里越闷热,可是到了这里,一下子就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祛除了热意。
真没想到,在竹林的最深处居然是一片宽阔空地,由于竹子高大粗壮,空地被绿荫遮盖,无比阴凉。而且在空地的正中间,一股冰泉涌出,给这里带来了天然的凉意。这里真的是天然的宝库,不需要储备冰块就可以在炎热的夏天得到沁人心脾的清凉。
随着他们的到来,箫声从四面八方吹奏起,夹着冰泉之气,忽如海浪层层推进,忽如雪花阵阵纷飞,忽如峡谷一阵旋风,急剧而上,忽如深夜银河静静流淌……
洇过雾的洁白,濯过水的清纯,那箫声仿佛来自碧落琼霄的仙曲,让人沉浸其中。
环绕着不大不小的冰泉,四方各安置了席位。
“坐。”司马隽一挥袖,首先坐下。
容修四人在大皇子司马隽坐前一直俯身施礼,在司马隽坐在正中之后,各自坐到自己的席位上。
大皇子司马隽东向坐,容国府嫡长子容修南向坐,忠勇将军江程北向坐;随从元宵,顾北岩西向侍。
各宾客入座后,箫声渐响,回旋婉转,恰似吹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而随着箫声渐渐消失,听者无不回神,意识到这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罢了,吹奏者根本就没有改变自己的位置。
渐渐的,竹叶的莎莎声响起,一排青衣少年踏竹而来,手中安稳的提着一道道膳食。待布置妥当后,青衣少年隐没在竹林中悄无声息的离去。
箫声又从四面八方,整齐划一的传来。一曲终了,听者无不拍手叫好,意犹未尽。
司马隽满意的点了点头,箫声继续。
这一支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虽极低极细,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
在这箫声低咽之时,清脆的铃铛声从鹅卵石小路上传来,显得格外突出。
一众舞女翩翩而来,清雅灵动得仿若手持琵琶的飞天,飘逸得犹如漫天轻盈的雪花,清雅得就像步步生莲的仙子。
此时箫声骤然转急,众舞女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美的让人陶醉。
随着舞女的长袖收拢,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
忽如间,舞女的长袖又甩将开来,队形也从一个整体散开,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
箫声渐渐停歇,舞女半跪在听者身边,桃花扇被玉手执着,微微煽动。
结束,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好,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众舞女在听到大皇子司马隽的称好声后,收起纸扇,退下。
弹湘妃之玉瑟,鼓帝子之云璈。命仙人之萼绿华,舞古曲之郁轮袍。此文人雅士宴席四大幸也。今日可谓尽兴,而这只不过是开头罢了。
“略备薄酒微菜,不成敬意。”
容修微微一笑,低头看着面前被近乎遗忘的吃食,眼前一亮。
曾经,东坡先生卜居南山之下,服食器用,称家之有无。水陆之味,贫不能致,煮蔓菁、芦菔、苦荠而食之。其法不用醯酱,而有自然之味。盖易具而可常享,乃为之赋,命名为《菜羹赋》,这篇也被戏称为《我是如何做野菜的》。
如今,司马隽特地取材于竹林之中,汲幽泉以揉濯,搏露叶与琼根,爨鉶錡以膏油,泫融液而流津,可以说,很是别出心裁了。
第六十五章 竹林贤士(十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