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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前生此世梦参商1[2/2页]

玄门 燕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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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以及烧的通红的铁签子。有力大者接在手中,两三下剃光桃夭夭发辫,使铁签满头满脸的划拉,烙上“金狗,鞑子,害岳爷”等字样,黑灰一洒,烙印永存。周围百姓鼓掌嬉笑,桃夭夭烧的“哇哇”怪叫。一场热闹轰动半城,事毕放他起行。桃夭夭泪流满面,边走边喊:“岳飞糊涂白送命,武穆智勇昭汗青。”两边脏水杂物如雨点砸落,男女老幼无不指面痛骂。
      就这样,月复一月,年复一年,桃夭夭游走四方,受尽了人世间万般苦楚。汉人瞧他头脸的烙字,必定目眦欲裂,拳头板子随时奉送。金人听他满嘴中原腔,厌恶鄙视,也将他当作最低贱的奴隶。数年间,桃夭夭瘸了右腿,断了两根手指,耳朵只剩半只,做工务农都没门,当乞丐无人可怜,只象野狗般寻觅残羹冷饭过活。开始倒也坦然,遭人打骂他就想“反正是拔都儿的身体,随便作践,与我桃夭夭何干?”长期受虐毕竟难忍,他回忆峨嵋派的法诀,想炼成一点儿法术好防身。偏巧造化弄人,剑仙法术须从童子身炼起,打通周天之后才能结婚生育。拔都儿长相比猪还丑,居然不是童子身,气的桃夭夭鼻歪嘴咧,大骂那个女人不开眼跟他睡过觉。
      流浪生涯中,时代倒转的疑问常从心底冒出。睡梦里旧事再现――峨嵋讨伐金轮教,玄门苦斗九尾鼋,小雪中毒,大哥垂危,灵儿巧计探禁地,方师兄领路镇妖塔,刚踏上幽冥江桥头,莫明其妙到了宋朝
      猝然梦醒,龙百灵,李凤歧等人的言谈样貌,那样清晰,又那样遥远,仿佛沙漠深处的海市蜃楼。他惊出一身冷汗,忽地疑惑起来,什么桃夭夭,峨嵋派,或许压根儿就没存在过,全是自个儿饿晕了瞎编的虚幻故事!
      庄子梦蝶,醒来犯疑,自问是庄子做梦化作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庄子?如今情势相仿,到底是拔都儿幻想出桃夭夭,还是桃夭夭化身为拔都儿。“我是谁,我来自何方,我归于何处?”此类问题如疽附骨,曾令多少贤哲思之无解,乃至入魔发狂。桃夭夭也陷入这种泥潭,幸而达观的性格起了作用,一拍大腿,决断道:“我是谁?我就是我!他妈的能吃能喝不偷不抢,老天爷给我这几十斤,折腾来折腾去,总有他的理由,老子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
      久经了世态炎凉,模糊了“人我”之分,自有一种超然世外的气概。浮世流离,颠沛往返,这年他又回到了临安。百姓们凭烙印认出陪刑岳爷爷的“金狗拔都儿”,仇恨之意稍减,轻辱之举更甚,人人拿他当鸡犬戏弄。桃夭夭寻偏僻处栖身,终至西湖灵隐寺,药师殿后的荷塘旁边。那里是埋葬麻风病死者的坟场,平时人迹罕至,连和尚都不愿踏入。桃夭夭乐得清静,在坟地内搭棚子长住,掏鸟蛋挖野菜充饥,偶尔寻些祭坟的果品滋补,吃饱了优哉游哉,正是“形容枯槁,心如死灰”的逍遥之态。百姓深为纳罕,议论纷纭,谣言很快传入了相府。

第十六回 前生此世梦参商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