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起来能吃的食物,不仅散发着浓烈的恶臭和腥味,还伴随着某些难以名状的毒性,有些会导致四肢的瘫痪,有些还会造成失明失聪……即使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希尔瓦仍然没有放弃,大概是百年来在艰苦的环境中磨练而出的生存的意志持续支持着她的缘故罢。
时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的词汇再一次提起,确实有一些不妥,但就是这样,渐渐地,这个深渊中已经没有希尔瓦需要躲避的生命了,行走在其中的她,尽管会受到各种各样视线的打量,但是那些生命已经开始畏惧她的存在……原本就深不见底的黑暗,如今更加安谧了,当然,希尔瓦要是感觉到了饥饿,那些脆弱的生物是不可能逃脱她的追杀,那些脆弱的,一触即死的生物……不知何时,她开始感觉到这些生物的脆弱,对于自己曾经也是这样的生物,她也会稍稍感到意外。那已经断了电不知道多久的平板电脑,她还是随身带在身边,只要这个电脑还在,她就还能记得天灾,记得那些遥远的过去……
等到希尔瓦已经没有了生存的压力之后,她开始思考,伴随着过去的记忆开始的,混乱的思绪并不会阻挠她敏捷的动作。
烛阴的话是最近的记忆,如果仅仅是这件事的话,她应该已经做到了罢,活着不就是避免死亡么,可是为什么,烛阴没有给她离开这里的线索,或许,烛阴所说的活着还有别的意思。从思考烛阴这句话开始,希尔瓦时不时就要坐在树枝上,端详着已经断了电的电脑,搜索天灾的教诲,搜索“零”的知识。
天灾确实说过这句话,比起烛阴那些晦涩难懂的暗示,还是天灾的指导更加直接,她开始重新探索四周,探索所谓异常环境中的正常,不过,这可比寻找“神曲”的地下城市更加艰难,毕竟四周全是异常,首先就是这个空间,头顶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按照正常来说,她是从紫色的草原坠落的,那么,这片黑暗就一定有顶,所以无边无际肯定是异常之一,但是这个不足以成为出去的线索,接着的异常就是这片无边无际的森林,她从一开始,便会沿用从前的经验,将自己经过的林木标记上记号,只要看到自己曾经做过的记号,便知道自己已经在原地打转,这样就能够有标记的原点作为定位,开始探索。但是,这片森林呢,无论她朝着哪个方向一路标记,总是遇到全新的树木,作为长时间在森林中生活着的她来说,这个明显是异常之一,除了这边的森林,估计最大的异常就是自己了吧,明明已经失去了天灾给予的“神性”,怎么可能战胜那些凶猛残暴的怪兽呢?想到这里的希尔瓦,不由得会发出苦笑……
随着探索的继续,希尔瓦一度陷入了迷茫,毕竟,要在这全部是异常的地方找到所谓正常的事,实在是过于困难,天灾提供的知识已经不足以突破这个深渊,接着能够作为线索的,大概还是烛阴所说的那句话。
作为一个创世的大神,烛阴肯定不会将这种如此浅显的教诲赐给她,活着,这个希尔瓦看来再简单不过的状态,到底能有什么深意呢……这个茫茫的宇宙中,数不清的生命为了活着不断的挣扎着,仅仅是这件事,对于有些生命来讲就是奢求,可是对于某些高位的生命来讲,却如同弃之敝履一般……对于希尔瓦自身来说,这个深渊中已经没有能够威胁到她的存在,如果没有进食的需求的话,她完全可以一天无所事事,保持着活着这个状态,可以正常呼吸,休息……正常?她就是在这里突然感觉到了奇怪,呼吸这种看起来正常不过的事情,在这种满是异常的深渊中,这个可能就是所谓的异常中的正常罢,然后,希尔瓦也发觉了,明明四周并不存在可以称为光源的物体,但是为什么适应了黑暗之后,她居然可以看清四周的林木……原来,所谓异常中的正常应该就是自己罢,希尔瓦这才明白,烛阴所说的活着这件事,就是所谓的异常中的正常,那么,打破这种僵局的办法肯定也在自己的身上,活着的生命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作为生命,时间是有限的,总有一天会迎来死亡,烛阴所说的“活下去”,那也就是说要继续生命的历程,那么,除了生这个状态之外,就是死罢,这样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生命……
想到这里的希尔瓦,没有一丝的犹豫,毕竟这是能够得到的最好的答案了罢,死是所有生命的终点,也是这片深渊的尽头,只要获得了死,就能够出去罢。她提起自己的手,穿过自己的胸腔,直到在一片剧痛中,心脏变得破碎,这就是死的感觉……所有过去的记忆不断地闪过,那些美好的,那些痛苦的,希尔瓦倒在地上,意识已经渐渐模糊,终于,自己这个生命所做的梦到了尽头,该醒来了……
等到意识从沉重的漩涡中挣脱,希尔瓦渐渐睁开了眼睛,淡紫色的天穹,时不时爆发出闪光,她缓缓坐起来,还是那一望无际的紫色草原,不知道从何处吹来的风,让草地上泛起层层波浪,虽然眼睛还是不太适应这种光线,不过希尔瓦脸上的笑容已经浮现,然后就是那熟悉的声音和气味。
希尔瓦转过身,烛阴仍然化作她母亲的样子,微笑着站在那,她赶紧站起来,走到烛阴的旁边。
烛阴的回答在希尔瓦的意料之内。
希尔瓦虽然有些失落,但是,自己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烛阴撑起了微笑。
烛阴点了点头,环顾四周之后,笑着对希尔瓦说。
烛阴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话音刚落,烛阴的轮廓变得透明,最后渐渐消失,这一片空荡荡的草原上,只有希尔瓦伫立着,希尔瓦看着风吹拂的草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要离开这里,就必须从头开始寻找线索,不过,她已经有了坚定的信念,这种程度的考验并不会阻碍她的步伐……
窫窳的话打断了希尔瓦的思绪,希尔瓦睁开了眼睛,虽然没有东方矖的瞳仁中那样璀璨的星空,但也有了星星点点的光亮,窫窳看在眼里,不由得摆起了架势,然而,就在窫窳眨眼的一瞬间,希尔瓦从视野里消失了,然后,左肩上一阵剧痛,那应该是骨骼断裂的声音吧,窫窳捂着左肩立即转过头去,希尔瓦仍然是微笑着望向他,这一次,窫窳已经深深明白,仅仅是人形来说,自己已经无法和面前这个下等生物抗衡了。
希尔瓦的淡然和窫窳的紧张形成鲜明对比,面对窫窳的质问,希尔瓦抬起了右手说道。
这个声音来自东方矖身后的鸑鷟,她也感到不可思议,便像东方矖询问。
东方矖看着希尔瓦的样子,仍然是一副从容的笑。
东方矖的话深深震慑了鸑鷟,这个原本是个人类的孩子居然可以在那九死一生的深渊中变成这般存在,而且仅仅只用了三天,这是何等的……
窫窳受伤的左肩发出了白烟,如同灼烧一般,随后破碎的骨骼和肌肉开始愈合,刹那间,他也完好如初,希尔瓦看到后,立即加速,持续不断地“触碰”着窫窳,仅为人身的窫窳完全跟不上希尔瓦的速度,但是被希尔瓦所伤的身体会很快恢复,希尔瓦看到自己的进攻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效果,便停了下来,微笑着打量着气喘吁吁的窫窳。
听到希尔瓦的嘲笑,窫窳低下了头,安静了片刻之后,他再一次发出狂笑。
希尔瓦还是保持着微笑,但是,东方矖脸上的笑容已经凝固了,左手攥成拳头,有些紧张之色,只听得窫窳继续说道。
突然间,整个灰白色的石板开始剧烈地震动,窫窳的脚下已经满是裂痕,窫窳转过身,背对着希尔瓦向边缘走去,走过之处,全是灰白色石板破碎的声音,然后,窫窳纵深一跃,震动戛然而止,撞击山脉的巨响从下方传来,希尔瓦疑惑地看向东方矖。
东方矖摇了摇头,微微皱起了眉头,希尔瓦也是第一次看到东方矖这样的表情,东方矖指着窫窳掉下去的方向说。
还没有等到东方矖说完,从下方喷薄而出的红光照亮了整个天穹,伴随着红光的,还有逐渐上升的温度,炙烈的辐射让整个灰白色石板开始冒出白烟,东方矖转过身,扶着已经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鸑鷟,说道。
尽管鸑鷟已经因为这巨大的能量而充满恐惧,但是她还是咬紧牙关摇了摇头。
东方矖的眼睛完全睁开了,她一改往日的温柔,用冷酷的表情看着鸑鷟,只是一个字。
鸑鷟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像失了神的人偶一般,机械式地转身离去,纵身一跃,消失在了一片红光中,希尔瓦看到东方矖的样子,也恢复了冷静,她很清楚东方矖想要传达什么,自己小看了窫窳作为高等生物的实力,仅仅伤害了窫窳的人形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她面前的,在红光中逐渐显现的巨大身躯,就像一座巍峨的山峰,暗红色的鳞片附着在皮肤上,火红色的皮肤上满是焦黑的伤痕。
空气就像要燃烧起来一般,灰白色的石板已经变成了粘性的流体,炽热的泥浆,然后,希尔瓦和东方矖面前的这个火红色的巨大躯干,还有那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头颅,从中发出的强烈辐射让希尔瓦不由得挡住了眼睛,浑厚深沉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
希尔瓦有些愤怒地望着窫窳,刚准备加速,东方矖挡在了她面前,朝着窫窳喊道。
但是东方矖的声音并没有传进窫窳的耳朵,伴随着真身的恢复,窫窳这个巨大的身体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他的意识深陷其中,根本无法作出反应。
巨大的阴影突然笼罩在灰白色的石板上,希尔瓦抬起头,窫窳那快速接近的巨大手臂缠绕着黑色的巨大锁链,这种攻击到底要摆出什么架势才能躲避呢?她突然愣住了,虽然自己知道窫窳很强大,但是看到现在的场景,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思考,再会过神来的时候,东方矖已经站在了更接近手臂的位置,举起双手。
在两者接触的刹那间,整个石板崩塌了,破碎成了小块的岩石向下方火红色的大地坠落,希尔瓦也伴随在这落石之中,然后,她看到了东方矖的身躯,原本光鲜亮丽的丝绸沾满了血和灰,东方矖的双臂已经不见了,剩下的部分烧灼成了焦黑,希尔瓦赶紧加速,在落石之间来回跳跃,稳稳地接住了东方矖,朝着地面跳了下去,等到所有的尘埃落定,希尔瓦怀中的东方矖才缓缓醒来。
希尔瓦看到东方矖醒了,焦急地说。
东方矖咳嗽了几下,笑着说道。
仅仅说了几个字,东方矖已经开始喘息,然后缓缓闭上眼睛,紧皱着眉头,希尔瓦将东方矖放在一块平台之上,看着前面这个巨型的怪兽,即使是在堕仙谷中,也没有见过这般强大的存在,她凝视着这份地狱的光景,然后看了看东方矖,露出了苦笑。
说罢,希尔瓦纵身一跃,往附近的山峰进发。
在距离窫窳稍远一些的山峰顶上,鬼车正眺望着这一片炽红的地狱,自言自语着。
Chapter4 destiny01(命运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