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了,你自个儿好生消遣。”
“哎,哎!”红豆连喊几声,霜辰逃似的消失无踪,“不愧是狐狸,溜得真够快!”
回头看着那掩得死死的大门,片刻之后,终是化成一道红色光芒,消失不见。
金鸡鸣叫,天光大亮,晴空万里无云,今日一看便是一个好天气。
红豆所住的院落实则离着玄英很近,不过要转过那九曲十八弯的长廊,就显得颇远了一些。于是打着身体不适,走不得那么远的幌子,红豆旷课了。
在院落之中转了两个圈,摸着那青花的石桌,她就忽而想起了那时,他撩袖执笔,为她画的一树落梅。那时他看着画中落梅,眼中温柔似水,可知她亦看着他眼波流转之间,情网深陷。
红袖一拂,石桌之上摆满文房四宝笔墨纸砚。
她学他拂袖研磨,学他撩袍落笔,学他眼色温润。到底学得有多像,才能让她觉得,自己片刻未将他忘记,时时刻刻都觉得他就在身旁。
一挂瀑布跃然于纸上,瀑布旁是女子手中捻诀的模样。沾一笔朱砂,将那红色点于那倾泻的洪水之下。
“今日你怎么不来教课?”红豆聚精会神,连玄英到了身后都不曾知。直到听见他冷冷的质问,她才回眸看他。
“你一脸惊恐地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本少主还吓着你了?”玄英的脸上大大的写着“不悦”两个字。
“身体不适,今日便没去。”想着自古哪有学生喜欢上课的,红豆便胡乱一说,以为给个借口便可蒙混过去了。
玄英却没吃她这一套,“我看你身体康健着呢,哪不适啊?”
红豆捂着胸口,微微弓起身子,“我觉得心不适,略有刺痛感。”
这句十分之八九是假话,不过也不完全假,起码剩下的那一两分是为了极月这个凭空多出来的儿子而痛。
“心痛?”玄英一脸鄙夷,低头看了看红豆的画,“心痛还有闲心画画,你画的这是什么啊?”
抽回摆设在胸口的手,红豆仔细思量了一番,说道:“画的是爱。”
“在哪呢?”玄英有些较真儿地指着只有一个人的画面,“我怎么看不懂上面画的是爱?”
红豆白了他一眼,“晨起的鸟叫你听过吗?”
“听过啊。”玄英看着她,对她这个问题有些不知所谓。
“好听吗?”
“好听啊。”
红豆一歪头,手一摊,很是不屑地看着玄英,“那你听得懂吗?”
玄英冷哼一声,喔,合计着绕了这么大一圈,就为了说他看不懂那上面画的爱啊。
“为师今天给你上的课程已经结束了。”红豆拍着他的肩膀点了点头。
“什么课啊?”
“今日是为了教你,不懂的不一定是不好的,你感受一下。”红豆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画纸,“行了,你回,明日我去找你,下课。”
看着匆匆离开的那抹红色身影,玄英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上当受骗的感觉。
趁着玄英反应的时间,红豆便躲回了屋子里。
再摊开那一纸画,怕是只有她,才知道这上面画的是初见极月那一次,纵然那时满眼的白色,极月也是一身素白,可是在她眼中,却是比这朱砂更为浓郁的色彩,因为只一眼,就烙在了心上千年。
幽暗的夜幕如布,深深地笼罩下来,月色迷蒙的泻在院落里,泛着银光洒了一地。
一个身影轻轻走进了红豆院落里,像是回家一般轻车熟路,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走近床边时,那脚步突然停顿下来,转了方向走到桌边。
纤长的手指展开画卷,他看着那一抹朱砂,呆愣了许久,余光一扫又看见右上角,隽永的小字写着:君可记?
手指慢慢抚上那三个字,温柔的像是对多年不见的爱人,爱怜而又珍惜。
朱砂一笔勾轮廓,题字问君可识卿(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