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其实我应该感谢的,如果不是校长他们,我想现在我已经在拘留室里呆着了。你知道,我今年已经满十六岁了。”
他慢慢的收拾着行李,却在不经意间,我看见了那个精致的饰品盒,正是黄容之前送给我的那个。
他慢慢打开那个盒子,将那个泪滴状的饰品取出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这是她的东西,我之前看见她整天都在摆弄它。我想这东西一定有着它的特别,便向她讨要过来。”
他幸福地笑着,如同一个看见了水源的拓荒者。
油条慢慢将那些纠结在一起的细线解开,很郑重的将它带在自己的脖子上。之后又用手极为温柔的抚摸了一下,似乎确定它有没有在那儿,然后慢慢将那件深色连帽衣的帽子拉起来,戴在头上。
他发狠的拽了拽,我知道他想遮住自己的脸。但终究还是无法盖住便暗骂了几句。
“我要走了。”他没有看我,而是转过头去看着一侧的窗外。
“你不用送我,我觉得自己一个人走的时候能稍微感觉到安心。”
然后他将那个塞满了他衣服和行李的箱子扶起来,慢慢拖着朝门外走去。
他说:“我留下来的那些书,如果你要用的话就归你了,如果你不用,那就当做垃圾扔了。”
我在宿舍里待了将近半分钟才走出门来站在阳台上,看见他在经过人群的时候局促的拉了一下自己的帽檐,然后以更为快的速度,转过主教学楼的拐角,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其实我想问问他在那一刻他一直坚持着的喜欢有没有变得越来越深刻?我知道他在那场恋爱的角逐里,努力的想让自己变得光鲜亮丽,却在最后,被匮乏到极致的生活逼到了那么尴尬的绝地。
赶回教室上课的时候,肥仔忽然间问我:“何学,经常和你在一起的王智还在宿舍吗?待会你去叫他下来,我有话问他。”
“不用找了,他已经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午餐放学的那个时段。”
“喔,这家伙还算识相,没有要我去请他离开。好,没事了,你好好复习,要中考了。”
我花费了将近一个周的时间才开始适应油条离开的日子,尽管之前他已经很少和我在一起吃饭,但当他真实走掉以后我才觉得荒凉。
一个人端着餐盒走完整个校园的时候刚好将一整盒饭都吃完,这样的习惯是和油条在一起的时候养成的。
在没有黄容之前的他似乎每天都在争分夺秒的去认识学校里的那些小女生,如同他的生命里除了搭讪还是搭讪,却在后来慢慢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沉默。
我记得他在面对河水的时候那种充满恐惧的无辜模样。
他还没能准备好怎样对付那一汪清澈见底的水泊,却在下一瞬间就卷入一场更为盛大的爱恋。
我不知道那样忐忑的他是如何逼迫自己,才能有勇气走到那个女生面前说出那句‘我喜欢你,我觉得他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无所谓,相反,他一直都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羞涩。假装着进行完那一场游戏,终于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退出。
我将油条的话转述给黄容已经是油条走了快要两周的样子,我想那样一个长的周期,足够让所有人都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来接受那样那样一场毫无征兆的逃离。
我尝试过,一个人要忘记痛苦不过就需要那么短短一天的时光,在那样的一天过后,所有的苦痛都会离你远去。只是好多人固执的不肯承认罢了。
我想那样的爱情和藏在他肚脐左侧的伤疤是刻在他生命里的刺青,不知要经过多少年的时间才能让他淡去,或许在淡忘的时候,他已经遇见了一场他心里所期待的完美爱情。
但我无法忘记,那样的伤痛在清醒者的眼睛里总是显得疼痛异常,而对于当局者,那不过是一场自身必须经历的成长。
我没能那么快就忘记。
刺青[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