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因为陪无垢对弈了几局棋,紫薰从落枫院出来时,已经很晚了。
没有月色的夜太过漆黑,若不是有殿里残留的灯火照着,只怕连路都看不清楚。
时光如指尖的流沙缓缓消逝,转眼间,紫薰已同无垢修习了大半个月的剑法,她天资聪颖,对莲城的无双剑法又是全身心的投入,而今已然熟记了剑谱上所有的剑式,只待领悟部分剑式的要诀,将剑法融会贯通便可教授给漫天修习了。
眼下花千骨和漫天已经外出历练,绝情殿倒是又恢复了往昔的宁静,只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寝殿里却有琴音传了出来,那琴声委婉连绵,犹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如此深夜,那不染俗尘似冰雪一般清冷的人儿未曾入眠,也不知是在挂怀着他那外出历练的徒弟呢,还是在为了天下诸事而忧心!
紫薰踏过一层层石阶,待进屋时,正好瞧见那灯下奏琴的男子拔断了一根琴弦。
美妙灵动的琴声终止于弦断的那一刻,她看了眼断弦的古琴,当下蹙起眉头,问道:“你的流光琴呢?怎么不见你拿来弹奏了?”
记忆中,白子画来了兴致要弹琴时一向都是用流光琴,可现下,他却是用这普通的七弦古琴在弹奏,难不成,这子画真如无垢所言,把流光琴给了花千骨防身?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不待白子画开口,她再次问道:“子画,你该不会把流光琴给千骨那丫头防身用了吧?”
白子画未曾理会紫薰,自顾自的将断了弦的古琴给收到了柜子里,可他的沉默无疑是最好的回答。
流光琴是长留世代守护的上古神器,多年来,七杀一派为了聚齐神器夺取洪荒之力,搅得三界腥风血雨的,而今,白子画竟将流光琴给了花千骨,由此可见,花千骨的安危在他心里重过了天下众生。
似乎也只有在花千骨面前,白子画才会流露出和平常不一样的温和神态,他明明不食人间烟火,却可以一反常态吃她做的桃花羹,也会陪着她一起用膳,在她危难之时,更是不顾自身安危去救她。
羡慕吗?紫薰这般问着自己,她千百年的痴情守候,在白子画心里未曾留下痕迹,而花千骨却轻易得到了她苦苦奢求的。
嫉妒、苦闷的感觉齐齐涌上心头,眼眶酸涩发烫,一滴泪从眼角无声滑落,紫薰猛然一惊,在白子画的目光即将投过来之前,垂下头,迅速用袖口胡乱擦了把脸,便沉默着奔向了梳洗间。
待梳洗了一番后,被嫉妒冲昏了的头脑似乎清醒了些。
这花千骨再得白子画喜爱,也只是一介晚辈,而她,去和人家一个小徒弟争风吃醋,未免太有失长者风范了。
如此想着,她心里好受了许多,然而,待熄了灯安寝时,她却是难以入眠。
明明苦练了一整天的剑法,应该好入睡的,可现下,心里头还是闷闷的,似乎有股气憋在胸腔里未曾宣泄。
“喂~你没睡着吧?”她伸手戳了戳身边那背对着她而眠的人,待他转过身来后,才继续说道:“咱俩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你所说的好好相处,是怎么个处法?”他眸光冷冽,沉默了半晌,才回了句这样的话。
被他冷淡的眼神看得紧张了起来,她目光游移,于心底思考着说辞,终是鼓起勇气直视着他的双眼,“子画,你别总是对我冷言冷语的,咱俩除去这挂名夫妻的身份,好歹也是朋友吧!”凝视着他清逸冷峻的脸庞,她眸中略带有几分期待,“所以,咱们以后和睦相处吧,总是针锋相对,怪难受的。”
他脸上的神情依旧淡漠,半晌未道出一个字,正当她忐忑不安想要放弃时,他忽然调整了一下睡资,侧身面向了她,“和睦相处不是不可以,你先告诉我,好端端的,为何要跟无垢学剑法?”
乍然被问及此事,紫薰不由得一阵愣神,说实话,她找无垢修习剑法完全是在和白子画暗自较劲。
同在绝情殿修习,漫天和花千骨受到的对待并不平等,花千骨有白子画给的七绝谱,又有白子画的百年功力打通仙脉,而漫天,却碍于功法相克,不能得紫薰倾囊相授,为免埋没了漫天的仙资,再加上她又不想让自己的徒弟差人一截,所以她才拜托无垢,让他传授一些莲城的绝妙功法,好助漫天提升修为。
然而现下,好不容易有缓和俩人关系的机会,紫薰只得违心的说了句:“你不是总觉得我修为差劲嘛!”
可惜她的说辞白子画并不相信,“想要强大自身是好事,可长留这么多仙法剑术,怎么没见你有想学的意思?”
“你平时教花千骨都够忙的了,我这不是不想麻烦你吗~”不想继续围绕这个敏感的话题了,她随口说道:“子画,你这么晚还没睡,是在等我吧?”
“等你?”他微挑眉峰,语气冷淡,“你想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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