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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酒儿垂着眼,眉头微微皱起,目光仿佛穿过了纸面落在那段已经淡去的过往中。
      长生看着那两行字,道:“我那时还在心里笑你,舞文弄墨,矫揉做作,故装深沉。可后来却……你看看这个吧。看了,可不许笑回来。”说着,她把自己在囚禁时期的手记簿递给了屠酒儿。
      屠酒儿接了过去,掂了掂厚度,翻开第一页。这本簿子的字也变得模糊了不少,人似乎只有在翻腾旧物时,才能在它们身上找到时间流走的证据。
      “庚子年六月初五。三三,不知现在神界还是青丘。”
      她在心里念了几遍庚子年,继续往后翻。
      “今日下雨。”
      “有时觉得日子漫长,有时觉得恍然一瞬,浑浑噩噩,不知所终,此生不过如此。”
      “一个人待久了,总作痴心妄想,可又止不住要想。”
      “昨日尽写违心之言。”
      “近来看什么都想到你,山是你,树是你,水也是你。”
      “雪也是你。”
      “三三,你若在就好了。”
      “三三要骂道门没有人道。”
      “三三应喜欢我旧时模样。”
      “三三,今夜月亮很圆。”
      “三三,你该来看看。”
      “三三,你真的不再来看看。”
      “若你肯来找我,不搭理我,光听我喊你几句,也很好。”
      读至此,屠酒儿忽然想到了刚刚从自己手记簿中看到的一句话:
      “若真的来了,一句话不说,光听我吹吹笛子,也很好。”
      她感觉眼角要有东西淌出来了,忙掩饰性地别过头,匆忙抹了一下眼睛。
      长生本欲上前去安抚她,但动作在半途中戛然而止,她脸色一变,磕绊道:“你……你先慢慢看,看完早点睡,不必等我,我突然记起有点要紧事。”
      还未等屠酒儿做出反应,长生便急匆匆地出了门。屠酒儿张了张嘴,也没去追,想着她或许在人间真的有事情要处理,大约最迟明早就回来了,于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收拾出屋子里的小床,躺在上面继续看长生的手记。
      长生踏着风,捂着口鼻,以最快的速度飞到了离木屋最近的一条小河。她落下时太着急,几乎是跪在了河边,但她没有时间在意这些了,她趴在河岸上,大量的血顺着她的指缝溢出,一滩一滩地砸在湍急的河水中。
      “唔……”
      她扣着自己的喉咙,大口大口地呕出血,鲜红的血液流入河中,被稀释得只余一片淡红,跟着奔流不息的河水很快消失在视线里。她数不清自己吐了多少血,只记得眼前泛红,后来看着河水都似乎带了红。
      长生被呛得不停咳嗽,眼睛里因为呕吐泛上了泪,她的口鼻与下巴全是血渍,看上去狼狈不堪。她刚想用袖子擦一擦脸,又马上意识到会留下痕迹,只得掬起几捧干净河水浇到脸上,顺带着含了一口,漱清嘴里的血腥气味。
      其实若不是刚刚醒就强撑着身子做了这么多事,她的情况也不至于严重至此。但她并不后悔,身体还可以再养,屠酒儿却未必会再像今夜这样敞开心扉。一

第123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