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潘广灵与徐元化送别林作栋。城下,徐元化与林作栋又是不免一番不舍,一直送出去三十里。
再说青牛,他与两名公差一路沿着大道向南。白日里,青牛带着枷锁,到了晚间,公差就就偷偷帮他取下。青牛为人大方,生性豁达,将包袱里的钱财都交给两个公差,供他俩花销,三人一路吃肉喝酒、欣赏风景,倒是像在游山玩水。
十多日,三人穿过延州,来到京师附近。青牛见路上行人络绎不绝,心里很是欢喜,两个公差见他这副神情,都笑他是个小孩子,明明是被发配,却开心成这样。
公差人自然不会顺道带青牛去京师看看,要是那样,那可就真成了游山玩水!三人绕过京师继续南下,漫长的行程已经过了一半。
过了京师,越往南,行人越少,人烟也越来越少。横亘东西的秦岭和巴山,在阻挡了西南蛮族入侵的同时,也阻断了中原王师向南扩张的步伐。
所以,巴蜀之民对于中原和秦岭、巴山的感情一样,既爱又恨。
爱中原,那是因为他们的祖先也是汉人,也曾与如今的中原人一样,创造并享受过灿烂的中原文明。恨中原,那是因为,如今的朝廷千方百计想要吞并巴蜀及其附属部族。
虽然,巴蜀与朝廷一直相安无事、和似一家,但谁都知道,两者暗地里总是较劲,有时还会做出些极为幼稚的举动。
就拿发配犯人来说,朝廷的惯例是南人北发,北人南发,东人西发,西人东发。当然,这里的东西南北从道理上来讲,应该是朝廷管辖的范围之内。
而巴蜀虽然早就向朝廷称臣,但实际上却是个完全自治的王国,而且他们自有一套有别有中原朝廷的官制体系。
黔州这个名字,是中原朝廷定的地名,巴蜀人可不认可,他们只称它叫沅城,这其实也是在较劲。
于是问题来了,以发配青牛为例,他的发配文书上自然会将发配之地写作黔州。但犯人来到黔州后,当地的官府却拒不接受,因为在他们这里,没有这个地方。
押送的公差只是跑腿的,自然不能也不敢跟黔州官府争执,其结果就是,发配巴蜀的犯人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巴蜀以这种幼稚的方式跟朝廷较劲,也是情有可原,因为他们对中原人将他们视作蛮族而耿耿于怀。蛮族嘛,未开化、不懂道理,这个词的意思他们明白。所以巴蜀王就干脆来个不讲理,你不是说我是蛮族嘛,那我就是蛮!
但朝廷却不觉得此事幼稚,反倒是认为这是巴蜀在向朝廷示威。于是在一番口头、书面斥责的同时,还动用了武力恫吓,这才让沅城便成了黔州。
巴蜀虽然表面屈服,但内心里怎么能服气。于是,又想出一个较劲的法子,令巴蜀成了天下发配之犯的福地。
什么法子呢?那就是,凡是中原发配来巴蜀的犯人,既不用他们充当苦役,也不用他们充实军旅,而是在关上半个月后,无罪开释。当然,文书档案上肯定会写明,该犯洗心革面,吃苦耐劳,颇有功劳,依律减免其罪责。这一下,朝廷虽然有气,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些,各地官府显然是知道。但凡与官府有些关系或者花钱送礼的犯人,一般都会被发配巴蜀。这样做,既能免罪,还能堵人口舌。
按理说,潘广灵断不会如此对待青牛。可挡不住手下书吏有意搭救青牛。
说来也巧,潘广灵其实是将青牛发配乾州,乾与黔同音,这就给书吏留下了操作的空间,反正发配乾州是你说的,我只是个刀笔先生,只负责记录供词、书写文书,至于是黔还是乾,你又没说,我就当成是黔州。即使潘广灵追究起来,那也有推脱罪责之词。而潘广灵当时也是粗心,没有检查文书,让青牛捡了个漏。当然,书吏不会平白无故帮青牛,早就有贵人帮青牛打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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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秦巴之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