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一问众人都低下了头,沉思脱困之计。曹操闻言,自己走上前去,伏在帐幕之旁观看外面情况,低头思虑片刻,转身说道:“各位,看来外面的人还在等候号令,暂时是不会动手的。”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孔融惊魂少定,上前问道:“孟德,那外面的军士是在等谁的号令?那发号施令的人又在等待什么机会?”曹操眯缝双眼,手抚胡须,微微冷笑道:“那发令之人并非在等待什么机会,只因为他已经无法再发号施令!”“什么?”孔融如被冰霜,失声说道:“难道,难道竟然是……”他过于紧张,已经说不下去,“不错,”曹操微笑道,说着伸手一指,“这主使之人就是他!”众人心中悚然,连忙顺着曹操所指看去,却都松了一口气,曹操所指正是地上躺着的那个断臂而死的鲍出。 “但是此人一死,外面的人何时能够散去?”桥瑁不由得出此一问。“孟德,”山阳太守袁遗半晌没有发话,此时也按奈不住,气急败坏地说道:“若非你出手卤莽,诸侯也不至于陷于如此险境!”河内太守王匡在旁忍不住说道:“袁山阳此言差矣,若不杀此人,难道他帐中的武士就不动手了么?若不是孟德当机立断,擒贼擒王,里面刺客众多,外面火箭天袭,我等还有命在?”“够了!”上党太守张杨说道:“纵使孟德有过错,我等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吵闹,如今一同受困,就该同仇敌忾,还要在这里清谈是非么?” 孔融连忙上前说道:“张太守说的是,若是敌人以火箭射出,烧着大帐,我等只能冲出,但是敌人万箭齐发,又能冲的出几个?” 众人一听此言,便开始思量,现在局势失控,谁也不知道他们将在何时出手,而大帐一着火,势必迫诸侯出逃,在弓矢齐发之下,这几镇诸侯恐怕都要折在这里,只有孙坚勇烈,袁绍有两员大将保护,或可突围而出,但是其他人呢?又有谁来理会?一种嫉妒的心理悄悄的在几个人心中蔓延,我若不能逃走,谁也不能逃,大不了大家死在一起,谁也不提要死命突围的话。 曹操冷眼看着众人,半晌笑道:“操倒有一法,可以暂避一时。”众诸侯虽然除鲍信、二袁,对曹操都不甚熟悉,但是久闻他足智多谋,在危机时刻尤其智计百出,虽然现在命悬一线,但是也只好先听听他的安排。 却见曹操一指地下,轻轻吐出两个字来:“土遁!”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倒是袁术在旁说道:“孟德之计固然是妙,但是掘穴挖洞非片刻之功,况且敌人以逸待劳,非我等所能预料。在此挖洞潜出,工程自是非大,但以我等之力,顷刻间完成,却也是不可能之局。” 众人听了才恍然大悟,原来曹操是要挖地道逃出去,但是虽然袁术为人骄横,在这危急关头,倒也比别人聪明些,分析起来也是正确,纷纷点头。 曹操抚须长笑:“公路,你不知我意,我并未说要一直逃出去,我等只要能挖一个容身之所,避开这大火之势,中军帐起火,诸位大军就在左近,岂能不赶来相救?”众人一听亦觉得有理,纷纷点头,便由袁绍指挥,准备掘土挖穴。 众人刚刚准备动手,呼听得外面喊声大起,偷眼看时,只见外面火光蜂起,箭石排空,吓得众人不明所以,不敢乱动。 原来吴霜破帐而出,忽然瞥见外面军阵整齐,剑拔弩张,连忙俯身躲在一个火炭盆架之后,观察动静。宋明、张正二人紧随其后,一见如此,也在吴霜身后蹲下。三人细细点数,约有五百人左右。 吴霜心中不知是何等的气苦,他今日所做之事无一不为意外之事阻隔,不能完成。他本心并非想杀孔融,但是无奈要为家族交代,尤其是张正对此耿耿于怀,说杀孔融有一半是为了他也不为过分。本想来杀孔融就是违背本意之事,偏又做不成,他满心把孔融认为是自己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是事实又偏偏不是如此,凶手另有其人。好不容易把报仇这个心思放下,想要飘然而去,偏又冒出这些不知所谓的士兵,长戈铁甲相向,无路可去。 吴霜本来是北海世家,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委屈,十八岁就当上了别驾,自然是事事顺心,他的外表虽然和蔼,但是难以遏止内心暴烈如火,连遇不遂心之事,委屈之感就油然而生,心中暗道:你不让我走,我就偏要走,看哪个能拦的住我! 心中想着,手中却不能那样莽撞。吴霜顺手在火炭中挑起两块烧得通红的热炭,向东北角的几个士兵投掷过去。 那些士兵不知道帐中他们的首脑已经毙命,还在这里等待着讯号,精神早已高度紧张。吴霜这一掷之下,他们紧绷的神经不再堪重负,只听弓弦铮铮而响,乱箭向那角落射去。 那东北角上的几个军士也在凝神戒备,忽见飞散开来一片不知何物,连忙一箭射去,却没想到乱箭齐至,身前身后也有不少人中箭,一下倒下了三四十人,火势又蔓延开来。 吴霜这边虽然向东北角投掷火炭,身形一展,便向东南冲去,他身法之快,自然要比那些士兵反映的快,眨眼之间就来到了众人面前。那些军士手中箭已射出,来不及再上弦,只得抽刀迎战。吴霜长剑一振,就闯入了乱军之中。宋、张二人,紧随其后。 这些军士无人指挥,自然不敢放箭再射向己方阵地,但是首脑曾言不能放走一个活口,只得冲上去,重重包围,因此三人虽然身陷重围,却是没有大凶险,也不能突围而出。 那些军士手中火矢一同射出,自然有落在大帐之上的,那箭矢上早预备了引火之物,落在帐幕之上,大火熊熊而起,众诸侯被烟熏得难过,也不顾外面凶险,一古脑都涌出来,曹操袁绍虽大声喝止,也是无能为力,只好跟着一同出来,准备见机行事。 一出来就被眼前情景惊呆了,吴霜等三人在战阵之中横冲直撞。曹操以手加额道:“若非子霖豪勇,我等都要葬身火海了!”孙坚本是能征惯战之士,一见三人闯入乱军之中毫无惧色,心中敬佩,也暗暗起了争胜之念,一挺手中古锭刀,便要冲上去助战。却被身旁伸过来的一只手抓住臂膀,不能上前。 孙坚回头一看,竟然是袁绍,一阵惊愕,急忙问道:“本初,你这是何意?”袁绍比孙坚大一岁,又比他官高爵显,自恃身份不同,见孙坚竟然直呼自己的字号,心中大为不悦,也楞了一下,但是此乃危急之时,也顾不得许多礼数,面上不豫之色一扫而过,说道:“文台身为诸侯,则不宜以贵躯与亡命之徒硬拼。”孙坚正色道:“本初此言差矣,坚既忝列诸侯,自当挺身杀贼,况且如今军帐之中,行伍之间,我若不当先,诸将士如何肯用命?今日正要借此一现我等诸侯之威武!”说罢甩脱袁绍的手,冲入战团。 袁绍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也不好多说,便叫文丑、颜良二人左右紧紧护持,自己则前后顾盼,希望能够有办法逃离今日灾厄。 忽见不远处尘土微起,地面震动,仿佛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却不闻有一声吆喝,曹操心中大喜,这种军队,一定是夏侯渊所率领。 吴霜在这军马驰来的响动中仿佛听见了有人高声呼喊自己的弟弟,正是义兄刘驰的声音。吴霜当时是又惊又喜,刘驰赶来救援自己他自然高兴,但是刘驰不会武功,在这乱军之中,恐怕他会受伤,此时吴霜正被一十三人围攻,他一听得义兄前来,精神振奋,一剑逼退这围攻之人,身子如大鹏飞起,鹰隼扑雀,腾跃而起,直向刘驰狂奔而去。 他目光如炬,自不难在乱军之中找到刘驰,而刘驰此时亦是十分的容易寻觅。他虽然不会武功,却还冲在夏侯渊的前面,坐下一匹白马,身上还穿着一件白色衣衫,似乎也看见了飞在空中的吴霜,连忙大呼贤弟。 吴霜看他骑在马上,颠簸的歪歪斜斜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当时更加奋力前冲,他轻功本自非比寻常,几个纵跃,就来到刘驰面前。 刘驰一见他来到面前,坐下马又狂冲向前,生怕不小心撞倒了吴霜,连忙将手中缰绳猛地一拉,那缰绳又粗又硬,早将刘驰的手掌划得鲜血长流。那坐马突然吃痛,竟然人立而起,刘驰骑术不精,冷不防坐马受惊,一头倒撞下马,跌倒在尘土当中。身后夏侯渊的骑兵正赶到面前,收缰已然来不及了。 吴霜惊叫一声,猛一顿足,飞身扑上,正落在刘驰身上,他连忙按住刘驰,用身躯护住刘驰。夏侯渊也不至于连坐马也控制不住,一面向后招手,一面拨转马头,就在二人身边绕了开去,二人扶在地上的身躯就如一道分水之堰,众骑兵只从两边呼啸而过,如水一般在两边川流,扬起阵阵飞尘。 夏侯渊一见不曾伤到两人,也不停下,就鞭梢一指,众人向那些哗变的军士冲杀过去,留下了两个身体伏在地上。 吴霜一见没事,就爬起身来,看着刘驰浑身是土,一阵发愣。刘驰也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他,突然笑道:“贤弟没事就好了!”吴霜又是一怔,他眼见刘驰眼中含着泪水,心中也是一动,却问道:“大哥怎么会赶来?”刘驰从袖子中掏出一块锦帕,擦了擦头上汗水,气喘吁吁的说:“不仅愚兄来了,刘刺史,夏侯将军也来了。愚兄以为,以为贤弟你……”说到这里他一阵哽咽,半晌又笑道:“还好,还好。” 吴霜还没有开口,刘驰又继续说道:“愚兄听说贤弟与北海孔融有家仇,怕诸侯为难贤弟,就赶来相助,但才到大帐忽然发现外面驻扎了许多来历不明的士兵,知道事关重大,纵然为兄十分想相助贤弟,但是帐中都是天下诸侯,权衡再三,只得回去禀报刘刺史,要他起兵来看看,如果贤弟不幸,不幸……”他有些说不下去,又强说道:“愚兄也必先急国家之忧,再一死以全兄弟之义。”说着说着竟笑起来。 吴霜一皱眉头,也强笑道:“大哥,你怎可为小弟轻生?纵使你为我而死,我也不能复生,还莫不如你肩负我二人的抱负,把他彻底完成。”“话虽如此,为兄如何做的到?”刘驰轻描淡写的说道:“幸好你没有出事,否则我也不保了。”说着站起身来,拂拂身上尘土,指着自己的马笑道:“险些为他丧命啊。”一面说一面又跨上马背,回头招吴霜也上马,又说道:“为兄从未上过战场,未曾与人性命相搏,今日只能在旁观看,可惜这些人为奸人利用,若是能够不靠杀戮就能使他们止戈,那也是仁者所为啊。” 吴霜见他说的虽然口气极轻,却知道此中深意。倘若自己真有不测,大哥死意已决,自问如果大哥有危难,自己也未必如他一般诚挚担忧,于是虽然表面还嘻嘻哈哈,心中却暗暗许下誓言,决不让大
第八章、勤王起义兵,各自酿心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