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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逆子[1/2页]

武林大会 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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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属下如何大胆,也不敢领受这样的任务!”王融听说了刘驰准备把儿子托付给自己,并且要他去朔方,惊恐得匍匐在地上,恳请道:“公子何等金尊玉贵?而且年纪尚轻,边地困苦,又都是些薄俗少礼的人士,公子怎么能受得了?我听说河东在张公治下,文教大兴,其间鸿儒不乏,何不延些通晓诗礼之人来教导公子?”  刘驰摆手笑道:“犬子不才,已略闻诗书,但是小有淫巧之心,且又顽劣。为人父母,岂不爱惜子女?但两相权衡,只得舍一时溺爱,委以穷荒之地,使知父兄创业之艰难而已。王公才堪此任,只需令犬子追随骥尾,观摩研习,公不必太谦。”  宋明等人听说刘驰要把自己的长子送到朔方去,心中不由得大是焦急,他是刘泽的姑父,平日里对这孩子就特别疼爱,日前刘泽曾经进言要乘虚攻取邺城,他也有所耳闻。虽然不可取,但是毕竟是小孩子家,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很值得赞许,难道主公是为了他的看法不合时宜而贬斥自己的儿子?这似乎说不过去,可是谁都知道朔方是个苦地方,大人尚且难以忍受,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这样做的。因此他一直在向吴霜使眼色,料想吴霜和自己的想法该是相同,如果他能用其他的理由来说服主公,那显然要比强调孩子幼小不能吃苦来得更有说服力。  可是吴霜恍若不见,宋明哪里知道,这个主意就是吴霜给刘驰出的,他怎么会自己反对自己?  宋明可沉不住气了,挺身而出说道:“主公,纵使为泽儿成人,也不必如此苦辱之,还请主公三思!”  “边地困苦,正可磨练意志,此子娇生惯养,若始终如此,怎么能够承受风霜?若说是苦辱他,也还未免言过其实,朔州健儿数万,皆在河曲,未闻有苦辱之说,我刘驰之子,又何能独贵?”刘驰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  “主公,主母临终之际,将泽儿托付给主公,再三叮嘱说此子虽然性情顽劣,但毕竟涉世未深,臣等皆在场,念其母子之情,未尝不唏嘘下涕。若主母泉下有知,泽儿将要到极北苦寒之处,臣等尚且不忍,又何况父母?诸侯之子,纵然承继父业,也无非是从戎投旅,今聂叔同镇乐平,徐公明镇河东,两处皆可往,往朔州监督工程,未必能学得攻战守备之法,只恐得不偿失!当年宇儿十五岁为将,固守中阳,以二千人众退匈奴兵马万余,而后夺取晋阳,使主公大业拓展,卒立诸侯之间,如此功勋,可以闻声天下。主公只以妨仁德而贬斥,而后宇儿出走,不知所踪,使并州失一人才!须知凿铁成钢,过则易折;輮木为轮,久则毁断。望子成龙之心虽著,终不可急于求成啊主公!”宋明终究是不忍,一席话说得刘驰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姑父何必为小侄求情!”一个声音传来,刘泽从后面走出来,看上去老成之至。只不过头戴斗笠,身披麻褐,又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把耙,绰在手里,脚上芒鞋,没有着袜,整个一个农家少年的模样。刘驰会议中众人都是冠带耸立,他站在这席间十分奇怪。就是刘驰打算让他去跟随王融,也没有想到他会弄出这样一身行头来。  “别人家的子女都是享尽安乐,我既有父亲如此,又何必多说?只可惜我母亲死得太早!”刘泽似乎是在感慨,把手中锄耒横在面前,向刘驰跪拜,礼节中正,只不过话语听起来是那么惹人生气。“父亲既然有命,孩儿不敢不从。”说罢俯首跪拜在刘驰面前。  刘驰本来还未对刘泽说起此事,忽见他闯入席间,便知道他又是在偷听众人谈话,再加上说话如此不逊,纵然他平日里有诸多乖戾,也可以忍受,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叫这个当父亲的如何不气?但还是强忍怒气,缓缓说道:“谁家子女娇生惯养了?如今天下扰乱,诸侯之子皆从戎旅,你年既十三,也学过诗书,岂可一味优游,做些奇技淫巧之物?因你年龄尚浅,便往朔方劝农衡水,好知黎民之苦,为父也曾居黎庶之间,为氓仆之徒,你既然是我子息,也算不得苦辱,这都是为你好!你又何必一再提及你母亲……”  “孩儿也知父亲一向心中并无我母子,谁能奈何?日前孩儿进言直捣邺城,父亲知道孩儿为报母仇心切,所谓的为孩儿好,只不过是借故支开我,免得每日再烦父亲而已。”刘泽抬起头来,眼睛直盯着刘驰。  “泽儿!不可胡说!”宋明和吴霜一起开口止他,深知这句话在刘驰心中的分量,可是为时已晚,刘驰脸上的神情迅速暗淡下去,闭口不言。  “你是不是我儿子?竟然说出这样混账的话来!”刘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批评他,但是心中的怒火已经压制不住了。  “不知父亲是不是把我当作亲生儿子。”刘泽小脸一扭,挺直了脖子说道:“我母亲之仇尚未报,为人子者,不可不思。母亲在时常说,父亲心中有天下,而无我母子,据泽儿拙见,若要父亲兴兵,除非既利天下,又可报私仇,故此昼夜思索良策。如今袁绍、曹操各据一方,厮杀终日,纵横捭阖,天下扰乱,诸侯分立,若要安民命,必须用武!使海内一统。父亲如今趾踵不出并州,坐视袁曹争霸,难道这就是有利于天下么?善用兵者,弱能胜强,寡能胜众,若父亲不怕孩儿年幼,以一军授我,必效乐毅、白起,东摧冀州,虏袁绍妻子!想那刘宇不过十五岁,且是娈童低贱之属,一旦受命,尚能斩敌杀将,登城破邑。如今父亲不但不用我计,反要斥我于边荒,以清视听,此情此景,让我如何不念母亲?又让我如何心平气和?”  “好,好……很好……”刘驰一连说了几个好,转过头来对吴霜说道:“子霖,你还认为他有必要去朔方么?我看还是留在晋阳学礼法!”他从来没有想到刘泽遇到大事时竟然是这样胡搅蛮缠,也不知道这一点是像自己还是像他母亲,一想到妻子,不由得又暗自神伤:冤家,你把这么一个儿子留给了我,让我如何管教才好!  “为什么不去?”还不等吴霜说话,刘泽已经站起身来,冷眼看着吴霜:“既然二叔这么希望我离开晋阳,父亲也嫌我罗嗦不懂事,我何必强颜留在这里!”说着拂了拂衣服,说道:“这身衣服我都准备好了,难道还有不去之理么?”又把锄头拿起来,往地下戳了两下,觉得还是很趁手,便径自跨出去了。临去还回头看了一眼王融,冷笑道:“师傅我是不认的,我的师父只有我母亲一人!”然后扬长而去。  “这畜牲竟然如此放肆!真是越来越没有王法了!我刘驰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刘驰不免顿足,转脸对众人拱手道:“让诸位见笑了!”又特别对王融说道:“犬子顽劣,还请王公多费心思。”王融早就惊讶得目瞪口呆,连连拱手推辞道:“公子如此性情,我恐怕他路上不听话,无法约束得了,主公还是另觅贤能,另觅贤能!”  刘驰再三请王融,王融只是不肯,只得再看吴霜,吴霜笑道:“我初次见王公之时,公也未尝不桀骜,如今纵然是畏惧泽儿刁蛮无赖,也不必让众多同僚都看在眼里!”  “我怎会怕一个小儿!”王融说到底还是气性难平,起身说道:“纵然是主公之子,只要主公不怪罪,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他!”  “如此,则有劳王公了!”吴霜抢在刘驰之前说道。  刘驰不无忧虑的看了一眼吴霜,吴霜脸上却现出了微笑。  “夫君,泽儿少小就经历患难,如今念他母亲早逝,不如不要让他去边庭受苦了!”挛提不花也在劝刘驰,希望他能够收回成命。  “郡主,”刘驰握住妻子的手,数年来两人衾枕相接,也不能说没有感情,尤其是从邺城回来之后,越发感觉自己平日冷落家眷,只是摇头叹道:“你身为郡主,也是匈奴中高贵之人,委身于我,受了不少委屈!”“夫君为何突然说起这些来?”挛提不花脸上微微一红,说不出是容光焕发还是害羞。  “只不过你贤良淑德,虽然对泽儿很好,但是他难免对继母有排斥之心,冷言冷语只不过是寻常之事,而如果长留他在家里,恐怕对你也有不利!”刘驰似乎是不想说这些,但是顾虑始终存在,因此还是把这些话说出来,“泽儿现在不过十来岁,还不能断定善恶,仅凭意气用事。等他长大了,自然就会理解你我的苦心,瞽叟不贤,而虞舜贤,故能亲亲子子,如今我们不似瞽叟糊涂,可惜的是泽儿他心胸狭窄,看来,齐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是如果泽儿因此误会夫君,岂不是更加不妥?夫君何必要强迫他去朔方苦寒之地呢?”  “朔方有什么不好?”刘驰站起身来,眺望远方,“那里是你的家乡,你也是因为久居汉地,才会这样说的么?”说着他回头看着挛提不花,郡主含笑低下了头,说道:“妾身虽然知道朔方好,可是泽儿他未必适应水土!倘或有什么病症,也是不妙!”  “土地肥美,大河纵横,阴山之阳,将要变为沃野良田,泽儿一定不会辜负我的期望!”刘驰脸上不由得绽开了一丝微笑道,“只不过要给王融出一个难题了!泽儿既然自比为申生、扶苏,那一定是怀着满腔的愤怒走的,如何平息他的愤怒,把他的消极对抗情绪消弭,这才是个难题。”  “夫君好像很乐于看好戏一样的!”挛提不花有些不解。“我原以为今天泽儿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顶撞于你,你会很生气的。”  “生气自然是生气,不过只要想通了道理,应该会安之若素的!”刘驰重新坐下,若有所思。“何况泽儿之所以那样放肆,更重要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激怒我,把他留在晋阳罢了,这样看来,他还是很不想离开我们的呢!”  “可是他是因为不能为母亲报仇才……”  “你错了,在他心目中,总有一些事比这个重要,手段可以多样,甚至不拘一格,这也是我唯一的儿子与我不同之处。”  先前在大厅之中见刘泽如此猖狂傲慢,而且胡搅蛮缠,本来是很生气的,但是知子莫如父,刘泽心里是怎么想的,现在他已经渐渐明白了,虽然还有一些关要过,可是那必须由一个人自己去完成,不管做父母的是何等的有权势或者富有,孩子的成长路程却必须是由他本人走完的,所以只要安排好这条路,怎样走过去就由他去。因此在吴霜出语讥讽王融,进而使其坚定了带领刘泽出朔方的信念的时候,自己保持了中立,也是出于这种考虑。  ※※※  “公子,我们可以启程了么?”晋相国府门前,王融在等候刘泽跟随他一同启程上路,他们的目标是城西的军营,那里有数千名士兵要与之同行。这些目前任务是工程建设的军队的统帅是新近被提拔起来的郭淮。数千军队交付给郭淮,这已经是让他本人都大为吃惊的事情,不过在并州所举用的人才虽然不拘一格,但是常常都是事实证明比较正确的选择,好在这支军队只不过是刘驰临时征召起来,用于建设工程的队伍,并没有充分的战斗经验,也不用去做战斗。因此交付给一个乳臭未干的人未尝不是一种尝试,也是相信没有经验的将军和没有经验的士兵,能够在非战场的情况下摸索出一些特别的方法,毕竟大战已经在中原打起,而谁也不知道并州还能在西陲安睡多久。  刘泽大摇大摆的出来,根本没有正眼看这位即将成为他导师的人。此前和刘驰告别,也是少不了的程序。父子之间还没有进一步的详谈,毕竟之前的不愉快还在笼罩着,刘驰只是带着训诫的口吻叮嘱他凡事要小心,似乎他只是要去郊游一般。又出来为王融饯行,吴霜等人也竟然根本没有来送行,不过这也并不奇怪,因为之前既然已经决定了这件事情,并州大小官员又都有自己的职务要忙,何况不过两个月之后,许多官员可能要陪同刘驰去北方巡视,因此只不过是个短暂的分别,在大家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已。  当刘泽跨上马背,回头想要看父亲的身影时,却发现相府门口已经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他的心里却多少有些失落。毕竟是第一次离开家人去远方,纵然心里十分的不愿意去,但是倔强的性格又使得他不得不踏上这条通往北方的路。即使之前和父亲有所龃龉,可现在一旦想到要离开自己的家庭,十几岁少年的心理又萌生出来。似乎自己始终是个不被重视的人,自己将要离开这件事,在所有熟悉的人心里都无足轻重……不过这些想法很快的抹去,因为王融在旁边好像有些幸灾乐祸。  “年轻人,看来你有些心不在焉啊!”他改口不叫公子,看来是因为自己长时间的发呆让他失去了耐性,刘泽开始仔细打量这位未来两个月内决定自己生活起居一切的人。他年纪四十许,留着几寸长的胡须,脸色微黑,显然是长期的田野作业让他变得如此,若说不是胼手胝足,也相去不远,虽然现在公服冠带,像是一个农夫套上了贵族的服饰,却怎么看怎么好笑。  不过刘泽不敢对他有所怠慢,因为根据刘驰的意思,只要这个老农愿意,他可以随时对自己施以惩罚,而且他也是未来两个月来有权决定自己生活起居以及一切的人,所以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避免会产生什么矛盾,而如果就这样屈服于他,又似乎不够英雄,想到这里,眼珠一转,虽然听到了王融的问话,却暂时没有回答,依然是在发呆。  “唉,毕竟是个小孩子!”王融轻轻的敲了一下马鞍,自言自语道。刘泽的魂不守舍已经让他清楚,这个孩子终究是因为离开家庭而黯然神伤,此前对于他的一些不快的记忆也淡了许多,只希望他能够善加保重,
      也期望这一路没有什么意外。  “王公、公子,你们来了!末将等候已久,弟兄们已经准备就绪,可以随时启程了!”早已整装待发的郭淮看到两人来到,迎上前去。他对于这项任务自然是十分重视,何况军营之中,纪律是最为重要的,不可能耽搁时间,因此只要准备好,就可以跟随王融一起上路了。  王融对于什么样的将军来领军,并没有多少在意,对他来说,只要有足够的劳动力和合理的秩序,能够保证工程的完竣就可以了,但是他也绝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年轻的将军,不由得怔了一下。郭淮见他有些怫然作色,心里有些不自在。刘泽却是认得郭淮,随口说道:“郭将军虽然年轻,却是父亲最器重的少年将领之一,王师父千万不要以貌取人,小看年轻人啊!”他语带双关,微笑的看着王融。  日前他明说不肯认师父,现在忽然又不自觉的称王融为师父。如果是别人,王融或许为这个变化而感到高兴,但是现在是刘泽这个古怪十足的小孩,刘驰和吴霜再三叮嘱自己要小心应对,何况他一开口就是在挑拨郭淮对自己的态度不满,却又那么的轻描淡写,面上波澜不惊。看来心机不浅,当下哈哈一笑说道:“公子说的有道理,老夫眼拙,此次还要多多仰仗!”说着拱手一揖。郭淮自然懂得礼节,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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