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萧瑟。
“袁翔!”在小区外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袁翔骑着摩托车回来,进小区前袁翔一定会减速,我才能拦下他。
“让开!”袁翔喝了声,没有熄火,车灯刺得我睁不开眼。
“我不让!”我语气肯定,有点低声下气,“袁翔,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好不好?”
袁翔嘴角泛起冷笑,带着尖锐的讽刺:“谈?有什么好谈的?谈你为什么一边跟我谈恋爱,一边跟别的男人生孩子?!”
他的话字字带刺,狠狠的扎在我心上。我倒吸了口凉气,我原该知道,我来就是自取其辱。但是十多年的感情,就这样放弃,我真的做不到。原是我错,怨不得他如此羞辱我。我强把鼻头的酸楚压回去,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闹来哭的。“袁翔,请你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
“解释?好,你上来!”袁翔冷声回答。
听见他答应,我心头一喜。大门口人来人往,自然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走过去,准备坐上摩托车的后座。可是身子才让开,袁翔一直没熄火的摩托车油门一加,突然就从我身边冲了过去,随风送来冷冰冰的一句:“刘心,我看着你都恶心,别把我当傻瓜!“
我木然呆立,任泪流满面。袁翔,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就真的舍得吗?既往点点滴滴,你就真的全都不记得吗?
我茫然的在街上走,十一月的晚上风很冷,可是再冷也比不过心冷。回株洲后,袁翔不接电话,不回短信,我逼着自己等了几天,想着让他先冷静一下再来找他,抱着一线希望想着他能听我解释,原来都是我痴心妄想,原来在乎的只有我,袁翔,比我预料的更加断然决然。也不知走了多久,停下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炎帝广场。冷风瑟瑟,广场上只有零零星星的人在散步,冷清得很。作为株洲的休闲场所之一,这地方我和袁翔没有少来,看“周周乐”的演出,看高飞的风筝,如今都只能成为往事,人,已形单影只。
我呆呆的看着炎帝的雕像出身,喷泉喷出的水在霓虹下闪着五彩斑斓的光,在这冷夜里显得格外的漂亮。
“心儿,来,在喷泉这边照张相……”
“心儿,臭豆腐,趁热吃……”
“心儿,风筝的线要收一收……”
“心儿……”
这儿有太多我和袁翔的回忆,往事历历,犹如昨日。我闭上眼,泪如雨下。老天仿佛知道我心中的苦,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下下,下得越大越好。
可是雨没有下到我身上,我抬起头,看见头上不知何时多了把伞,低头一瞥,一件黑色的外套悄然已落在我肩上,视线移过去,看见沈凌风:“是你?”
“天冷,我送你回去。”他看着我,眸深似海。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幽幽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已是初冬,他把外套给了我,自己就只穿了件衬衫,看着有点于心不忍。我伸手想把外套还给他,他按住我的手:“我不冷,每次看你都穿得这么少,风都能把你吹走——我来河西办事,看见你一个人在路边走,有点不放心。”
“你穿得比我还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娇气。”我低语。
他扶住我的肩:“你不想我感冒就赶紧上车,我送你回去。太晚回去叔叔阿姨会担心。”
我不再坚持,为什么在我难过伤心时,身边不是袁翔,总是他。
上了车,我把外套还给他,响了想,还是道:“上次……对不起。”
“什么?”他不明白。
“在医院,我不该那样说你。”我说,自己不高兴,并不意味着可以肆意去伤害别人。
“哦,”他浅浅一笑,“我早忘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
心底涌起一股暖流,这个男人,是个值得交的朋友,顿了顿,决意把话说得明白:“凌风,我把你当朋友,但只能是朋友,无关其他。你……明白我的意思?”
他看向我,缓缓点点头,没有言语,静静的开着车。车内,一时陷入一片寂静。在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到家时,却听见他缓缓开了口:“这几天没来找你,是想让你静一静,也让我自己静一静。我……其实也矛盾,我是孩子的父亲,真的很希望看到他出生、长大,叫我‘爸爸,但是我不能不为你着想……你决定哪天去医院,一定要告诉我,我该陪你去的,这是我的责任。只是,心儿……”他看着我,无比郑重、无比诚挚的握住我的手,“如果你真的……不要这个孩子,就不要拖得太久,我不想你有任何的危险!”
我默默的看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这个孩子来得太意外,太突然,打乱了我的生活。我还小,不太能理解当母亲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也知道孩子现在虽然还只是一个很小的胚胎,却也是一条生命。留下,他高兴,却非我所愿;不留下,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于心不忍。我迟疑着问:“我……若不要他,你会不会怪我?”
我还没忘记,当初,是被下了药的自己先主动的。
他眸里闪过一抹很复杂的情绪,仍摇了摇头:“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再度无语。他,真的是个好人。以我现在的状况,换了任何男人只怕都会乘虚而入。再说,只要他把我怀孕的消息告诉双方的父母,事情的发展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他,却帮着我隐瞒,选择了我的选择。
只是现在,我真的没有心情去“处理”这个孩子。
袁翔,已把我全部的精力带走了。
第十八章 决然[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