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应该在宿舍睡大觉。本来学的就是考古专业,在老师们的谆谆教导之下,从进大学门哪天起,就被灌输了上下五千年各个地方的帝王将相、诸侯豪强以及平民庶人等等,大大小小的陵寝墓葬,早就免疫了,而且免疫到一听有关考古和历史方面的东西就烦。
实习的时候跟在一群老头儿后面做免费的跑腿儿,端茶倒水打扫卫生,什么苦活儿累活儿脏活都是我们这些实习生做。学校美其名曰:格物致知,锻炼新人。
好不容易挖到一件值钱的玩意儿,还要上被迫交给国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有三百六十五天把自己整的灰头土脸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总之,一提到考古心里便是百般不爽。
说到这里有必要让大家了解一下我,毕竟我是主角。我姓洛,名清槐。性别女,大四考古专业本科在读。三观比三维正,正义感碾压颜值。内涵不多,品味独特,拿得出的手的才华目前还有待发掘。当然咯,我不会承认其实我是一枚女屌丝。还有伪愤青的潜质。
唯一让我心里平衡的是,我家祖上曾在东汉末年出过大官,有祖传摸金符一枚为据。
据老一辈人说,是魏武帝曹操亲自册封的大官。官名曰摸金校尉。祖上是河南洛氏分支。说的好听点儿称为摸金校尉,老一辈人没文化,很多东西都只能口耳相传。单凭“摸金校尉”四个字就判定这是个大官的职位。其实像我这样的,稍微读了点儿书的就知道,“摸金校尉”通俗讲就是干倒斗盗墓这一行的。谁叫我们老洛家除了我这一代,往上三代都是文盲,没读过书的。只有我老爹吊儿郎当,牛逼哄哄的上了三年小学,勉强识得几个简单的破字儿。在某年的一个大雪纷飞的夜里,也就是我出生的哪一天,突然慧根疯长,勘破红尘。兜里揣着曾祖父留下的遗产——三块银洋还有一本易经,牛逼哄哄的离家出走,云游四方,至今未归。
小时候,曾祖母总是颇为感叹的对我说。槐呀,你以后得多念点儿书。书读多了,人就不易浅薄。也有文化。还能帮咱们老洛家长长脸。你哪个不争气的爹啊,唉!就是书读少了!
我一直不知道“父亲”是个什么概念,更别提父爱。对“父亲”、“父爱”这两个词长期以来也是无感。我从小就没有父亲,也没有享受过一天父爱。不曾拥有,也就谈不上什么失去了。可能这也是我对生活中很多事情不上心的原因之一吧。我老爸在我的脑海里没有留下任何印象,更谈不上对我有什么影响。不过他的祖传染色体影响了我,他通过我老妈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即使不能牛逼哄哄,也要吊儿郎当。
在我十岁哪年,看到同龄人走到哪儿都有老爹撑腰,而我被人欺负了,总是靠自己死缠烂打。但从小我老妈就告诫我:娃儿啊,我们孤儿寡母的,无依无靠。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女人的三件法宝。你要记住了。
母亲教的法子果然奏效。每每我被人欺负了,无论对方是男是女,是人是狗。只要我一使出母上大人传授给我的三件法宝,总会有出奇制胜的效果。最后对方往往会迫不得已的向我妥协,走的时候往往还会甩下一句:
我了个去,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不要脸之人。甘拜下风。
你才不要脸,你td全家都不要脸,你祖宗十八代往上都不要脸。手下败将。
说实话,我曾一度怀疑,我老爹是被母亲的这三件法宝吓得离家出走的。
有一天放学回家,我终于忍不住去问妈妈:为什么别人都有父亲?我的父亲呢?
妈妈面无表情,漫不经心的回答我说:“做神仙去了。”然后继续用力剥手中的大蒜头。
“哦。我知道了。”
我当时还颇为高兴,对这个回答似乎还很满意。毕竟,有个神仙做自己的老爹是多么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每当在小人书上,看到玉皇大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故事。小小的我总是热血沸腾,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心中希望做了神仙的老爹,能有朝一日把我自己还有母亲和曾祖母都接过去,也住在天上,过一把当神仙的瘾。可这一等就是十多年,我特么还被自己早已升天成仙的亲生老爹遗留在凡间。
我一度以神仙的后裔自居,也一度自我怀疑过。我到底是谁?谁又是我?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这些都是个问题。并且困扰了我整个童年。
1.越千年,梦一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