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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1/2页]

倾界 微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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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日薄洪荒,暮云叆叇。
      天泽镇的黄昏瑰丽而祥静,万丈霞光如幻倾泄,晚风轻轻吹拂,浮漾无垠,整个天空顿显潋滟空濛。
      在香橼树的顶端,一个玉洁明净的身影慵然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翘长睫毛拨动着光的细弦,惹得片片绯红静凝在脸上,似是听得勾魂入迷。
      她是个嗜睡的女孩。
      “楉儿,快下来,我们该回家吃饭了。”
      “好的,父亲。”
      说完,她便沿着悬挂的长梯,缓缓落到了天泽镇的街衢上。
      这位女孩今年十岁,聪颖乖巧,玉脸精致,从出生至今就没有走出过香橼树的荫蔽。父亲也经常告诫她不要走出天泽镇去,因为洪荒上对她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裴化郎静静地站在绛色余晖里,沧楉小跑着朝他靠近。这样温馨的画面宛如水粉炫彩,在天泽镇里已经晕染了整整十年。
      大手牵小手,往家的方向走去。这条路他们已经特别的熟悉,闭着眼睛都能抵至。
      “父亲,洪荒那边是什么啊?”
      “是海。”
      “海的那边呢?”
      “是洪荒。”
      海与洪荒往复交替,连绵无极,震古而烁今,是为皇州。而天泽镇只是皇州南域上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乃是移星皇朝的化外之地。与其他依山傍水的地方不同的是,在风凌渡口上,傲立着一棵荫蔽数十里的香橼树。这棵树虽然长势缓慢,扎根于此却已经三千年了。
      闻道是,三千年它只开了一次花,一次开了整整两年。这一树花开,以沧楉母亲的到来为开始,以她的死去为结束。
      十年来,人们爬上香橼的顶端,都在等待那一树花开。
      花,却再也没有开过。
      人世几番更替,沧海数为桑田。
      在沧楉十岁的那一年,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年云中有鹤来信,说她家的祖坟冒出了青烟,四十岁的祖父居然时来运转,以剑取科,斩获了移星皇朝的武科榜首。他已经在帝都购置好了房产,要儿子裴化朗携妇将雏,举家迁往星塃城。
      在动身前,裴化朗去找程鹏长老要了出行的吉日。
      程鹏长老的先祖乃是占灵师在皇州上的遗种。两千年前,他的祖上举族避祸于此,隐姓埋名,只以看相算命占星卜运为生。因着这一脉先灵的绝佳悟力,不断研发和创造出各种器具、建筑和文艺,天泽镇便从最初的蛮荒贫瘠,民生凋敝,而逐渐进度成了教化昌盛、物产叠出的无双胜地。
      比如,风凌渡口那座二十米高的灯塔,据说矗立于此,宛若巨人,近千年来都未曾熄灭过。程鹏长老的祖上曾经在汪洋中屠杀过流落于世的鱼族小妖,她们的皮肤可以生成不灭的火焰,而占灵师用匠心筑城术拔取地下巨石,所建立的巍巍巨城,更是世间鬼斧神工般的绝妙的建筑艺术。
      那座白色灯塔,便是他们散落于世的遗作。
      再比如,镇中聚星台上的那座地动仪,威风八面,九龙吐珠,皆是用青铜整体浇铸而成。据说冥帝经常号召鬼军在地底下积蓄力量,撕裂大地,掀波碎石,给人世间制造了一场场惨不忍睹的震动。
      每当幽冥两重有什么动静,那座地动仪都能精准地感应到,因此千百年以下,每每地震将临,人们便会爬到香橼树上寻求避难,倒也能够安然无虞,得以活命。
      “要是没有这棵香橼,我们该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呢,该来的迟早是躲不过的。”
      天泽镇虽小,方圆不过数里,除却那座标杆性的灯塔,依然有着三座磨坊,两座染坊和一家猎具冶炼厂,由此保证了多年来的衣食无忧,血脉延续。家家户户霓灯高挂,篱笆蜿蜒如同蓝色的小溪,唯独没有一间可供外人投宿的客栈,风尘而来的过客可借宿在镇上的某户人家里,次日便碍于情面不愿久留,而匆匆的离去。因此外人鲜有聚居于此的机会,这么多年来,也唯有沧楉的母亲因下嫁给了裴化朗,而在此定居了下来。这是天泽镇引以为傲的荣幸。
      镇上的居民并不像外客们看来的那样普通,文弱,不堪一击,里面的成年人虽然都没有佩剑,只以木棒或是锄钎防身,却都是南域自学成才的绝顶执剑士。人人都有自创或家传的剑术傍身,剑道直抵玄品,眼前万物皆可用为剑。
      因向往平淡而安静的生活,不屑步入江湖和庙堂,便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了天泽镇里。外面的争名夺利、蝇营狗苟对他们来说如同浮云。然而三千年来,纵使镇里的人们修身养性,追古思今,昼夜俯仰天地大道万行,却并没有滋养出一位剑灵师或是占灵师,可谓是千古憾恨。
      唯有程鹏长老是镇上的异类,他因继承了祖上的半道天赋血脉,便成为了天泽镇里百试百灵的算命先生。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在星海中汇聚出属于自己的八颗星辰,到时只手摘星,钻石星云激荡于十方星天,入手即是晶莹剔透的钻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样他便能成为皇州首富,光想一想都能把自个儿从白日梦中笑醒。
      程鹏长老经常从这样的美梦中笑醒,他说,这个梦想让他坚持着活到了六十四岁。
      然而,梦想毕竟是梦想,程鹏长老醒来后却是非常的现实,小算盘打的相当精明。他开放了专属的小课堂,经常以各种奇怪而荒谬的理论来骗取孩子们的零食。
      “虚焰劫世会毁于一场大爆炸。”
      程鹏长老坐在宗堂前的小樟树下,眉目慈祥,蓑衣加身,面前正围着一群眼神痴迷而渴望的孩子。
      孩子们瞪大眼睛,讶然问道:“它是怎么爆炸的啊?”
      “先把你们手里的糖果放下。”程鹏长老正襟危坐,挑了挑白眉,待孩子们顺从地把东西放在他的手里后,才讳莫如深地道,“这个嘛,说不定所有生灵互相撞啊撞,推啊推,世界就这样爆炸了呢!”
      “哦……”孩子们恍然大悟,满足地长吁了一声,继而问道,“那是谁创造了诸天六界呢?”
      “盘古先神。无论在哪个劫世的开端,都必定是他来开天辟地,创造一切。”
      孩子们追问道:“盘古先神去了哪里?”
      程鹏长老顿了顿,面情肃穆地道:“他是生命的本源,他,就在我们的心中!”
      孩子们对长老的话深信不疑,便用手扪着心扉,四散而去。唯有裴化朗站在不远处,发出了一阵怪异的笑,便牵着沧楉迎了上去,“长老,你的理论还真是又上了一个档次啊,居然从天文地理研究到诸天的开端去了。我看你先别哄孩子们玩了,来帮我挑个出行的吉日吧。”
      程鹏长老瑟瑟地收起笑脸,仿佛早有预料似的,眯缝着眼对裴化朗说:“楉儿生诞的前一天,你们必须离开天泽镇,否则必有大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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